十一月十四,东北,小雪渐止,寒风凛冽。
步利设阿史那咄尔率选锋军越过弱洛水,打马飞驰,于黄昏时分抵达黑土原上的云丰帐,与早已望眼欲穿的遥辇勒图遥会合。
双方见面,遥辇勒图大礼相迎,正待寒暄感谢一番,阿史那咄尔已经等不及了,急切问道,“军情如何?可有乌丹城的消息?”
遥辇勒图急忙回道,“奚军包围乌丹后,只是重兵围困,至今没有发动攻击,乌丹城至今安然无恙。”
“只围不攻?”阿史那咄尔与牙旗的苏尼(马军统帅)阿史那晃忽尔交换了一下眼色,眼中掠过了然之色。果然,战局的发展与牙旗的推断相符合,奚军包围乌丹后,只围不攻,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引诱突厥人南下,与突厥人决一死战。中土人的目标就是松漠牙旗,就是突厥大军,只要击败了他们,东北唾手可得。
那么,中土大军在哪?是在奚族大军的后面,陈兵以待,还是在攻打托纥臣水一线的契丹诸部,以两线作战来故意暴露自己的“软肋”,诱使突厥人上当?
“外围军情如何?可曾发现中土军队?”阿史那咄尔又问道。
“形势非常严峻。”遥辇勒图神情沉重,语含惊惶,“我们的斥候军南下渡过苍耳河之后,便遭到数支中土斥候军的阻截,不要说深入松山北麓了,就连落马河都无法抵达,也靠近不了遥来部的落马城,由此我们推断,落马河以南应该有大量中土军队,并且,落马城可能已经失陷,遥来部措手不及之下,可能已经全军覆没,惨遭灭族。”
对此阿史那咄尔已经有所预料,并不感到意外。中土军队出了松山,第一个要打的当然就是距离松山最近的遥来部,而遥来部在今夏奚族与契丹的激战中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根本就抵挡不住中土军队的“攻其不备”,覆灭乃理所当然之事。
“可有出伏部的消息?是否与大贺咄罗取得联系?”阿史那咄尔继续问道,“如果落马城失陷,遥来部覆灭,奈曼氏必定逃亡红水河,而大贺咄罗得到消息后,必定火速报警于契丹诸部,并向我牙旗求援,但我至今没有接到大贺咄罗的任何消息。你们呢?你们也没有接到大贺咄罗发出的警讯?”
“没有,至今没有大贺咄罗和出伏部的任何消息。”遥辇勒图苦笑摇头,忧心忡忡,“我们早已派人向出大贺咄罗和出伏部求救,从时间上推算,如果一切正常,也应该有回音了,但是……”遥辇勒图摊开双手,无奈苦叹。
红水河距离少郎河不过三百余里,出伏部首府长汉城距离遥辇部首府乌丹城也不足四百里,之间虽然隔了一条托纥臣水,但如今河川冰封,一马平川,正常情况下消息传递应该很快,但现在迟迟没有出伏部的消息,最大的可能只有一个,它也遭到了中土大军的攻击,并且同样因为措手不及而惨遭重创,于是自顾不暇,身陷困境,即便要向松漠牙旗和遥辇部求援也来不及了,远水解不了近渴,逃命要紧。
如果事实当如推测的一样,那形势就危急了,先行攻打契丹的中土主力军队,在击败出伏部后,未必会继续追杀下去,极有可能调转马头,立即进入少郎河战场,集中力量与突厥人作战,如此形势就对牙旗极度不利了。
阿史那咄尔眉头紧皱,脸上“阴云密布”,对遥辇部至今没有查清敌情十分不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敌人就在几百里外,却一无所知,己方拟定对策全靠估猜,这一仗还没打就已落在下风。
阿史那咄尔略作思考,遂转头看看站在身边的阿史那晃忽尔、巴图鲁卫、苏台卜鲁丹和遥辇巴林等人,说道,“当务之急是解乌丹之围,迅速逆转被动局面,然后集中力量对抗中土人的攻击。当然,目前我们并不能准确判断中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