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色变,郝孝德、刘黑闼、王薄等更是勃然大怒,张嘴就想骂回去,但韩世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给了他们一记“闷棍”。
“安东蛮荒之地,若无长城内的支援,你们吃甚喝甚?茹毛饮血啊?”韩世谔厉声质问道,“若无长城内的支援,我们就打不下安东,没有安东,我们就没有实力赢得东都的招抚,而没有东都的招抚,没有我们做出参加第三次东征的承诺,你们这些人能够安全出关?能够坐在这里过河拆桥,出尔反尔,无知无畏地欺骗东都?东都就任由你们骗?圣主、裴世矩,等等,中枢一大帮人,都是酒囊饭袋睁眼瞎?明知你们背信弃义,图谋不轨,他们还把粮草辎重一车车地送到安州?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长城内的援助只要切断,东都只要抛弃我们,大漠那边就有不计其数的控弦呼啸而来,东胡诸种亦会倒戈一击,到那时你们拿什么对抗?拿什么守住安东?”
大堂上的气氛骤然紧张。韩世谔犹不解恨,还想继续骂下去,但李珉果断站了起来,把他拉住了,不让他过份“刺激”联盟豪帅,阻止他失控之下说出不该说的话,毕竟现在李风云没有表态,一旦李风云也是这个态度,双方就公开对立了,事情就麻烦了。
李风云依旧不说话,但李风云不阻止韩世谔的“痛骂”,却让郝孝德、刘黑闼、王薄等人意识到他们对现今联盟内部形势的判断出现了偏差甚至是错误,他们在东征一事上的“积极”表现,还有对联盟未来走向的建议,很可能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所以他们也谨慎起来,既不“激烈”驳斥韩世谔,亦不继续宣扬自己的立场。
大堂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李风云,等待李风云表态。
“某昨天说了很多,但你们显然没有听进去。”李风云的声音很低沉,难以揣测到他的真实情绪,“做任何事都要实力,尤其割据自立,更是如此。当年五胡乱华,诸国林立,包括那个短命的冯氏燕国,如今何在?今天你们再看看吐谷浑、高句丽,倏忽灭亡,还有西域诸国,为何风吹两边倒?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例子。弱肉强食,没有实力,你就是强者的口中食、腹中餐,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强者宰割。”
李风云的目光从郝孝德等人的脸上缓缓扫过,“你们的建议很好,但某想问一句,南北大战结束后,如果中土很快恢复了国力,大漠也很快养好了伤口,南北双方同时盯上了我们,两路夹攻,我们腹背受敌,两线作战,最终结果是什么?我们可以图一时之快,乘火打劫,落井下石,甚至背后下刀子,但我们已经是大漠的眼中钉,如果再与中土反目成仇,这个割据自立还有意义吗?”
“当初我们为什么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北上转战?为什么要以一去不复返的决心出塞作战?就是因为没有实力,为了生存,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殊死一搏。”
郝孝德、刘黑闼、王薄等人互相看看,神情各异,并不认同李风云的说法,而刘黑闼更是按捺不住,大声质疑道,“正是因为我们实力不足,必须以生存为第一要务,所以才以少量人马参加第三次东征,才以主力大军镇守安东。我们的想法并没有错误,有错误的是东都,是圣主,在目前内忧外患的局面下,东都理应全力稳定国内局势,全力备战南北战争,根本就不应该发动第三次东征。”
王薄也有相同看法,“既然摧毁高句丽,根本无助于中土击败突厥人打赢南北大战,圣主为何还要劳师动众、劳民伤财继续东征?我们为什么还要把有限的力量消耗在东都错误的策略上,做无谓牺牲?”
李风云微微一叹,无意争执,“此次东征,我们同样需要军队留守安东。你们既然异口同声,都不愿远征高句丽,那就一起留守安东,如何?”
李风云正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