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顾温暖下意识的尖叫一声,脚下一歪,踉跄了一下,狼狈的往地上栽了去。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顾温暖的痛呼中,梁慧芸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到空中飞舞落的纸张,再也压抑不住的抽泣起来。
顾温暖听到梁慧芸的抽泣声,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的抓过纸张摊开一看——
那是梁慧芸的诊断书——确诊为尿毒症,建议尽快手术。
她顿时尖叫了一声,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接着,便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任凭她怎么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头跳跃的恐慌感还是让她不断轻颤。
她的第一反应是,顾粥粥在骗她!
尿毒症,她即便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也清楚,这会对家庭造成多大的打击。
顾温暖脸色惨白,整个人脑袋里一片空白,想要说点什么,却迟迟没办法做出任何的一个动作,慌乱与空洞在眼神中不断交替。
这一刹那,空气静的吓人。
房间里最冷静的人就是顾粥粥了,她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即将宣泄而出的愤怒忍住,转头看向捂脸抽泣的梁慧芸,“手术的费用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晚些就去医院安排。”
接着,她走到顾温暖旁边,在后者仓慌的眼神下,强硬的将刚刚递到她手中的300元抽走,“你已经成年了,作为你的姐姐,无论你懂不懂事,我都没有义务养你。如果想过那种光鲜亮丽的生活,就自己去挣钱。”
“粥粥!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们两个是姐妹……”
不等梁慧芸说完,顾粥粥已经转过身,那失落的模样,连梁慧芸都能看出她脚步里的虚弱。
“妈,我头有点疼,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没受什么影响,可是她的眼睛里却灰暗的如同一滩死水,看不到半点色彩。
梁慧芸眼眶红通通的,惨白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粥粥,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昨天请假了。”顾粥粥强笑一声,落寞的走回屋子。
她的房间并不大,整个房间一目了然。
房间整洁,没有普通少女房间该有的粉红色,没有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
房间里的书摆满了好几个书柜,然而里面也没有一本小说之类的书籍。书桌的柜子里面摆满了一些加工制作类的工具。
顾粥粥靠着门,缓缓的滑下去,目光情不自禁落到书桌上摆着的照片上。
那是她大学毕业时候,班级的合影,照片上的她,笑的勉强。
她想,她的同学们,或许都已经实现了当初的梦想,或者在仍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奔跑着。
可是,她呢?
顾粥粥勉强的挤了一抹笑,垂下了眼帘。
委屈吗?当然委屈。
她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怀揣着对未来的梦想,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将自己的清白之身像货物一样交易出去。
换来的,是让母亲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她也是一个对恋爱很憧憬的女孩子,想要一段自始而终的感情。
可是,她也很清楚,等交易结束以后,就算是她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天大的委屈,她也还是要自己受着。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久到她再也禁受不住的沉沉的睡去。
意识仿佛被拽入一团黑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