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当空,将柔和的银色月光洒满落霞山顶,映着舍监的点点烛光,也映着心园的各色灯笼。
硕大的走马灯笼内点了六根蜡烛,挂在雅竹阁高高的飞檐之下。
微风吹过,六面灯笼旋转起来,第一幅是鸟语花香,第二幅是高山流水,第三幅是浣女归,第四幅是枫叶红,第五幅是杏林黄,第六幅是银装素裹……
东方瑾站在檐下,仰望着缓缓而行的走马灯,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笑容。
雅竹阁内,卫诚正和殷太医对弈,这盘棋已经下了半个时辰,还是杀得难分难解。
殷太医皱着眉头,皱着老脸,心里嘀咕着,卫诚这小子可以啊,这两个月的棋艺突飞猛进。以前随便摆摆棋子就能赢,现在却是实打实的麈战。
唉,睿王殿下的病让他费心费神,现在还有个卫诚让他苦思冥想,这日子过得真是辛苦。
卫诚年轻的脸庞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说不定这一局能赢殷太医。
睿王殿下说了,如果他能赢殷太医一局棋,就让苏小姐再送他一份礼物。只要一想到礼物,卫诚就活力满满,有使不完的劲儿。
“殷太医,认输吧。”卫诚喜滋滋地劝道。
殷太医老脸一放,他曾经也是杀遍太医院的老殷弈手,哼哼:“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了一枚黑子。
卫诚连看了两遍棋局,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继续说:“殷太医,你最多还能落五枚棋子。”
殷太医被激得火力全开,只是一盏茶的工夫,觑了个空,落了五枚棋子,然后特别谦和地说道:“承让,承让……老夫赢了。”
卫诚傻眼,嘿,这里怎么没看到呢?这下抓瞎了,急忙说:“哎,殷太医,我重下行不行?”
“出手无悔真君子,”殷太医轻轻地摇了摇头,“时候不早啦,你回屋背古文吧。”
殷太医以五目之差,获胜。
卫诚的得意之色消散干净,愁眉苦脸地把棋子全部收好,对着外面说道:“启禀睿王殿下,卫诚输了。”
东方瑾正看着走马灯入神,挥了挥手回答:“那就早些歇息去吧。”
卫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常输了就要背古文,今天殿下竟然没说。今儿的月亮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东方瑾仰望着走马灯,六幅画转一圈,就是一年四季,继续转,则周而复始。
卫诚见东方瑾没反应,就凑到殷太医那里咬耳朵,“殿下今儿怎么了,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平日的东方瑾自带“乌云罩顶”特效,别说笑了,脸色不阴沉都没几次。今天怎么一直在笑,虽然他的笑看起来不明显,但是笑这么久实在罕见。
殷太医摸着胡须,笑眯了眼睛:“不如,你去问问殿下?”
卫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我才不去问呢?
殷太医闷声笑着,卫诚今日在山下与羽林军的鹰队探子接头,天黑了才回来。自然不知道今天殿下去见了谁。
卫诚又问:“殷太医,那走马灯远不如大正宫的精巧,殿下怎么看得入迷?”
“也不看看是谁送的,”殷太医挥了挥手:“赶紧走吧,免得殿下想起来,罚你背两篇古文。”
东方瑾只是入迷,又不是耳聋,听着他俩喳喳,就走了进来,接着殷太医的话继续说:“卫诚,本王让你退下,你去没走。一定是想到还有古文要背,这很好,去吧,今天背三篇短小精悍的古文。”
卫诚快哭了,眼巴巴地望着殷太医,不带这样坑人的啊!
东方瑾特别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