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枫对苏岚的用心极深,”殷太医难得直言不讳,“他说得没错,流言扰乱她的心神;而燕山苦寒,医务繁忙而紧张,在损伤她的身体。”
东方瑾闭上眼睛,深思许久,苏岚在营地让他安心许多,可是他却没想过,燕山营地会让她身心俱疲。如果不是今日裴枫挑明,不知道她还要熬多久?
“殿下素来睿智,”殷太医又打起了太极,“老夫相信您知道如何处理?”
东方瑾睁开了双眼,尽快结束燕山之战,让突厥重创不敢来犯,才是当务之急。而对于他来说,现在最紧要的是让岚儿安心。
清晨,苏岚醒了却没有睁眼,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脉搏,热退了。昨晚把裴枫当树洞以后,自己又能“关门”了,真是可喜可贺。
“为何要瞒着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岚睁眼,看到了近到放大的东方瑾英气逼人的脸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混乱的思绪迅速理顺,怒火上扬:“睿王殿下,谁允许你出大帐的?”
一只温暖的大手压在了她的额头上,另一只在东方瑾自己的额头上,没有发烧了,他安心了一些。
苏岚生气地甩开他的手:“睿王殿下,让您好好静养,你却当成耳旁风!”
下一刻,苏岚被东方瑾揽进怀里,她怕压着他的伤口,只能一动不动地坐着,继续怒火中烧:“殿下,能救回您已是万幸!您能不能好好听话?!”
“我担心你……”东方瑾心疼地抚摸她散乱的秀发,她真的清减了许多,“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去鬼门关走了三圈的病人!”苏岚很不爽,“静养是首要,你静养都不得闲,恢复就会慢;我是大夫,哪有大夫去对病人说,哪里哪里不舒服的?”
“每天都有人在我眼前死去,比起他们,我哪里好意思说不舒服?”
“还有,燕山营地哪个大夫和医女的身体是好的?不是胃疼就是寒症,不是头疼就是失眠……我们还是药膳和汤药,很多连这个都没有。”
苏岚难得这么多话。
东方瑾被这一翻话说得哑口无言。
“将士为国捐躯,医士燃烧自己用医术去延续他们的生命,”苏岚掷地有声,“杏林书院入学那日,我们在仁心堂发过誓言,没什么可抱怨的。”
东方瑾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她,巾帼不让须眉,岚儿让他心疼又敬佩:“傻瓜,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不用怕。”
苏岚浑身一僵,半晌才开口:“你知道那些流言了?”
东方瑾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别忘了,我是你的瑾哥哥,找我抱怨几句有什么关系?说药很难喝有什么关系?”
“你要静养,”苏岚闷在他的胸口,耳畔全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让她迷失,“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你说我听,不影响静养,”东方瑾的大手在她后背游走,“你看你,都瘦得皮包骨头了,抱起来硌手。”
“我要起了,医帐那里还有很多事情,”苏岚轻轻推他,又碰到了他厚厚的绷带,急忙收手,“放开啦。”
“起吧,”东方瑾总算舍得放手,“我带你去大营看看。”
苏岚洗漱完毕,穿了厚厚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穿成一个团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东方瑾去了大营。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军医和医女们都在,而且都在高台之上。
大营内,站立着绝大部分的将士,见到气宇轩昂的东方瑾,不由地肃然起敬。
东方瑾走到大营的高台上,高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