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灿被黎光文一路拽着赶过去,遥遥就看到廊芜下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那一大一小皆坐在小杌子上,头微微前倾,背脊却依然挺得笔直,看姿态竟如出一辙。
池灿莫名就瞧出几分喜感,扬声喊道:“庭泉——”
那个高大的背影微微一僵,而后霍然转身。
小的那个跟着转过来。
见是池灿,邵明渊眼眸中迸出喜悦光彩,大步走了过来,举手相击:“拾曦,原来是你!”
“等了你半天。”池灿不满嘀咕着,而后目光下移落在泽哥儿面上,感叹道,“你儿子可真像你。”
邵明渊嘴角一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泽哥儿,这是你池叔叔。”
泽哥儿仰着头,很是严肃:“池叔叔好。”
池灿随手拽下悬在腰间的双鱼玉佩塞给泽哥儿:“拿着,叔叔给你的见面礼。”
那玉佩质地极好,绿得能滴出水来,一看就价值不菲。
泽哥儿还小,并不懂物件好坏,却仔细揣进怀中,一本正经道谢:“多谢池叔叔的礼物。”
“咳咳咳——”黎光文见女婿把他忽略了,猛然咳嗽一声。
“岳父大人,您来了。”邵明渊忙见礼。
“昭昭进去多久了?”黎光文望着产房门口问。
“有一阵子了,昭昭一发作,小婿就派人去您那里报信了。”
黎光文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应该没问题吧?”
“神医说这是第二胎了,会比头胎要顺当。”邵明渊忙宽慰岳父大人,亦是宽慰自己。
“谁说的!”黎光文一听更不放心了。
他的原配妻子就是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过世的,说什么二胎比头胎顺,都是骗人的!
黎光文越想越不放心,扫眼瞄见李神医,忙蹿了过去:“神医,昭昭会顺利吧?”
李神医回答这个问题已经烦了,懒懒道:“没问题。”
“可是胎位——”
“很正!”
“万一变了呢?”
李神医翻了个白眼:“才检查过,胎位变不了,胎儿也不会过大,更不会赖着不想出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黎光文:“……”李神医这么贴心,把他想问的都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那就好。”黎光文揉了一把脸,干笑着。
这时传来奶声奶气的童音:“给外祖父与池叔叔搬两把小杌子来。”
片刻后,几人排排坐在廊下。
池灿小声对邵明渊道:“你家小杌子够多的。”
“管够。”
不多时何氏与二太太刘氏赶到了,瞄见产房外的廊下坐着一圈大老爷们,不由怒了,柳眉一竖道:“都坐这干什么?”
说完柳眉一弯,笑盈盈对李神医道:“神医,您坐啊,我不是说您。”
以黎光文为首的几人讪讪站起来。
“岳母大人,小婿先把岳父大人他们领到花厅去坐。”
“我不走。”黎光文不高兴道。
他闺女生孩子,他凭什么走?
“外祖母,泽哥儿也不想走啦。”泽哥儿眨巴眨巴眼,冲何氏伸出小手。
何氏登时心软了,瞪了黎光文一眼,弯腰把泽哥儿抱了起来,哄道:“那泽哥儿就和外祖母一起。”
池灿默默摸了摸鼻子。
既然都不走,他才不想一个人坐在花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