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坐在竹林旁的草地上,一只灰色的信鸽扑棱棱落下来,在他脚边跳跃。
他伸出手,唇微拢发出调子奇特的声音,信鸽展翅落在他手上。
乔昭走过来,在一旁坐下,好奇问:“这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信鸽吗?”
“对。”邵明渊把早就准备好的情报卷成细小的纸条放入信鸽腿部的铜管中,手一扬放飞了信鸽。
乔昭盯着信鸽消失的天空出神。
“黎姑娘喜欢鸽子?”邵明渊侧头问身旁的少女。
乔昭回过神来:“谈不上喜欢鸽子这一种,不过会飞的鸟儿我都喜欢。对了,我刚刚从静翕师父那里打听到一些陈年往事,不知道会不会和无梅师太的失踪有关。”
“黎姑娘说说看。”
“静翕师父说,无梅师太来到疏影庵后这么多年只下过一次山,不过已是二十年前了。”
“明康五年?”
“对,就是明康五年,那时候邵将军刚刚出生吧?”
她与邵明渊同龄,皆是明康五年出生。
那一年,对于无梅师太来说,究竟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呢?
邵明渊听一个比自己足足小了八岁的女孩子用这般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不由觉得好笑:“不错,我那时候才出生。”
明康五年,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父亲说他的生母死于难产,然后他被充作嫡次子抱回了靖安侯府。
他问过父亲把生母葬于何处,父亲说充作奴婢葬在了侯府郊外的庄田里。他追寻而去,看到的是一座没有墓碑的小土丘。
跪在那座几乎被野草埋没了的小土包前,他忍不住想:这里面埋葬的就是给予了他生命的娘亲吗?这么些年,她可曾怪过他与父亲从未来看过她?
明康五年,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特殊的年份呢?
“静翕师父说,那年无梅师太下山回来后有一段日子夜里失眠。只可惜年代太久远,疏影庵又与世隔绝,想要查到当初无梅师太下山做了什么无异于痴人说梦。”乔昭叹道。
邵明渊双手撑着草地仰望着蔚蓝天空,暖洋洋的阳光让他舒服许多:“太久的事,确实很难查了。”
如果可以,他多么想知道生母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有什么样的出身,生母在这世上是否还有亲人。
只可惜,父亲对这些只字不提。
“不过有一件事或许可以查一查。”乔昭同样双手撑着草地,随手拨弄着青草。
邵明渊侧头看她。
“静翕师父说曾经在落霞山脚下对一名快饿晕的人有一饭之恩。假设静翕师父没有隐瞒什么,那我们可以试着查查那个人后来与大福寺有没有什么联系。”乔昭看了一眼竹屋,低声道,“如果说凶徒有什么破绽,那么独独留下静翕师父活口就是最大的破绽。邵将军觉得呢?”
邵明渊笑笑:“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确实不能放过任何细微的可能。”
灰色的信鸽飞过被阻隔的山路,落在邵知手中。
江十一默默走到邵知身边。
邵知看他一眼,背过身去解下信鸽携带的铜管,从中取出纸条。
江十一又绕到邵知面前来,冷冷问道:“冠军侯传来什么消息?”
邵知心里骂了一声娘。
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们将军大人是唯一能传出山里消息的人,所以一切讯息都成了透明的。
然而,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就算要把将军传出来的消息公之于众,有必要跟哈巴狗似的盯这么紧吗?锦鳞卫不是很能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