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穆宸挑眉，这脾气可是真不好，居然都上手砸人了！五六岁，是柳彧风刚到宁府那阵吧。那时候她的根骨近乎零，可以说是一只脚在阳间、一只脚在阴间。而宁府里，宁舒敏已然展现修炼天赋，有小天才之称。宁将军在醉生梦死，程氏慢慢淡去了对小女儿的愧疚、心疼，有些嫌她是累赘了。甚至宁家、程家绝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再以灵米、灵药供养她，巴不得她睡下去就醒不来了。
柳彧风便是在她人生最艰难的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倒也难怪他们二人的情谊如此深厚了。
梅心看他没叫停，只好继续往下说：“那之后有柳大夫守着，二小姐的病痛渐渐缓解。又有柳大夫教她道理，她就没再砸过人了。呃，就是之前她也没砸过我同兰心。砸柳大夫大概也是因为那毒药原本是他配置出来的。”
“那后来，她一直到什么时候才不跟柳彧风发脾气的？”
梅心想了想，“到七八岁吧。那会儿二小姐身体好了不少，而且对柳大夫也越来越信服。她开始跟着柳大夫看书，柳大夫说他看的书不适合二小姐看。后来二小姐就跟将军说她跟着柳大夫识了字，想看书。我就每天往返小院和将军的书房给她取书、还书。”
......
方穆宸听梅心讲了许久，从前这些他曾经从下属的调查知道个大概，却怎么都不如梅心这个亲历者说得更清楚明白。宁舒颜这一路是怎么挣扎着活过来的，柳彧风于她而言又到底有多重要，他算是真的感受到了。不过，他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情谊，却无法接受他们在他飞升之后同游世间。
“行了，你下去吧。”
马铠在隔壁其实也一直跟着听着，听了他都觉得宁姑娘如今这脾气还真不能说不好了。要是他这样长大，脾气肯定暴躁得很。这个柳大夫于当时的宁姑娘而言，不啻于是她的救赎了。难怪兰心每每提及他，都尊敬得不得了。
挥退了梅心，方穆宸借助那缕分身关注宁舒颜，见到她还在拥被高卧不由愕然。太阳都晒屁股了，她睡得还真是踏实啊！再一看兰心就守在脚踏上，这明显不是正常的在睡觉。他细细查看了一番，看出她的眼皮用过很多次术法的痕迹。这是，昨晚哭过了？而且还哭得挺厉害的样子。
方穆宸心头蓦地一软，她这个性子，宁可自己躲起来偷偷哭成这样，也不肯有丁点示弱。她可不知道他能回溯她用过的术法啊。
马铠听着宗主打发了梅心出来又没动静了，心头很是没底。好在很快就听到宗主的吩咐了，“去准备一辆最好的车轿，明日回返。”
“是。”看来是雨过天晴了啊。马铠心头一松往外走，到楼下发现万千在二楼和一个人说话，定睛一看，“十......十尊者”想起楼上的梅心，他压低了声音唤道。
昊阳尊者已经奉命废掉了赵莞尔一级修为，这是来复命的。万千看到了赶紧引着他上来，一路已经小声说过师祖这会儿心情非常的不好，一会儿注意回话云云。
“马铠，你干嘛去？”
马铠便将准备车轿的事交代给万千去张罗，然后引着昊阳尊者上去，“十尊者，宗主和宁姑娘吵架了。你要是没有什么紧急又重要的事儿，不妨等等再说。”虽然宗主看起来已经有求和的迹象，但那是对宁姑娘，对同门这些人可不会客气。尤其他的气不会对着宁姑娘发，却很可能对着他们这些人发作出来啊。
“我就是来复命的，没别的事儿。那个女人，她竟敢跟师尊吵架？”昊阳跑来其实也有好奇想看看宁舒颜的意思在，这会儿肯定不敢提了。
“是啊，而且方才你也听到了，宗主让准备最好的车轿。”仓促之间肯定也备不了能跟承天殿的车驾媲美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