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岸高处望去,密密麻麻的营寨铺满了视线之内,一直延伸向远方。
张士贵当时就吃了一惊,如果想将这样一座大营塞满的话,嗯,张士贵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人马。
这是要渡河?不是说这位正在向蒲坂增兵吗?
蓬头垢面的徐世绩跑了过来,先捶胸向李破施礼,眼珠儿乱转,瞄了瞄张士贵,又瞅了瞅魏征,即便跟人问过了,还是难掩惊讶之色,真都是故人来的。
张士贵在河南名声不小,前一日又是一战破敌,正应该春风得意的时候,却突然跑了过来,实在有些古怪。
至于魏征,那则是老相识了,两人还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相处的颇为融洽,算是徐世绩在河南军中不多的几个友人之一。
魏征年岁比他大的多,河北人,当年官居武阳郡丞,严格说来应该算是归于裴仁基辖制,后来归降李密,并未受到重用。
这人当时在瓦岗军中辗转来去了一些时候,今日辅助这个,明日里又去跟了那个,没担任过主事之人,干的也都是筹备粮草军需之类的活计,很快就被徐世绩这样的年轻将领甩在了身后。
两人勉强算是忘年交……好吧,那会儿很乱,一个个军中将领都和得了病一般,嘴上说的再好听,也得提防别被人算计了,所谓的交情也就那么回事。
两人先后投唐,相隔不过数月,只是李唐那边过于看重家世,人家魏征后来一步,却直接去了长安,当即被太子李建成看中,入了东宫为官。
而他徐世绩呢,却成了可以随意丢弃的李密降将,情形整个颠倒了过来,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故人又出现在了晋地。
想到这里,徐世绩感觉世事很奇妙,你这追的很紧啊,老子跟你有那么深的交情吗?
老天爷开起玩笑来那真没的说,再加上鬼头鬼脑的张亮,至此,李建成麾下有名有姓的河南降人聚齐了一多半。
李破摆了摆手,让徐世绩随在身边,他是越看这人越不顺眼了。
于是徐世绩敏感的觉察出了一种深深的恶意,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赶紧闪开凑到了魏征身边。
“多时不见,魏兄别来无恙否?”目不斜视间,徐世绩小声道了一句。
魏征已经被松绑,嘴巴也能说话了,只是还没找到什么好的机会,这会见了徐世绩也没多少惊讶。
徐世绩是个聪明人,若没有当即战死,随李神通一道被俘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此这般,若没投了李定安,那才叫见了鬼呢。
去了束缚,也能张嘴说话,魏征聪明劲也就上来了,他这样的人一般来说,只要别碰到太不讲理的人,都能幸存下来。
此时苦笑一声,“几年未见,还道和贤弟再无相见之日,不想……呵呵,世事无常,竟是一致于斯,观贤弟神采飞扬,更胜当初,只是愚兄还是那般身不由己,落拓流离,惭愧惭愧。”
他嗓门起的挺高,徐世绩一听之下,心里暗笑,这话你是说给谁听呢?嘿嘿,魏玄成还是那般聪明,看来日后这里又能多上一位故交,嗯,倒也不错。
李破走在前面显然是听到了,扭头便笑道:“你是河北人吧?我记得当初在马邑时,曾有个税官姓魏,据说有亲族在河北为官,你可识得?”
李破也是随口一问,魏征在他这里很有名气不假,可对其人来历他却所知不多,听口音应该是河北人,也就是一夜之前,还是李建成的东宫洗马。
东宫洗马?那是什么玩意?给太子洗刷马匹的吗?混的不怎么样嘛。
这些年他还真碰上几个姓魏的,当初在马邑城门口见到一个税官姓魏,好像也是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