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生太过热情,每次都弄的魏征挺不好意思,当然了,这样的场景发生的多了,魏征也就能泰然处之。
稍稍矫情,便应了下来。
和元朗吃饭饮酒,并不是什么苦差,这个学生学识上是低了些,可言谈颇为有趣,对他也极为尊重,比起在李建成的东宫任职时的日子来,简直不要太舒服啊。
看魏征坐定,元朗也很得意,跟了李破那么多年,他别的没学会,只是拉拢起人来,却总有些独到之处。
他没李破心眼那么多,可对用得上的人,他是真能做到推心置腹,宽容和善之处,李破也要甘拜下风。
当然了,他和李破是不能相比的,能够来到他身边的人,自然经过了筛选,他只需放心用之即可,李破要是有人如此照顾,他现在也走不到汉王这个位置。
这其中的得失,谁又能掂量的清楚呢?
先容魏征饮了几口茶,喘了几口气,元朗便笑问道:“工部侍郎云定兴正在外间等候,想要拜见于我,不知来意如何,请先生过来,是想让先生瞧瞧,别要让学生被人耍弄了。”
魏征闻言愣了愣,倒也没觉着元朗说话太过直接,接触的多了,他早已明白,这位才干堪忧,可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跟亲近的人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在这位身边为官,你会非常的轻松自在。
只稍稍沉吟,魏征便道:“云侍郎如今形单影只,如今来此……下官所料不差的话,无非想拜于郎中门下而已。”
魏征也没绕弯子,直接回了一句更直接的话出来,要清楚,这在官场之上是非常罕见的行为,可两人都没觉着不妥,可见几个月相处下来,两人已生默契。
元朗哈哈一笑,“那可不敢当的很呢……”
听话知音,魏征却劝道:“云侍郎得大王看重,郎中倒不妨交往一番,此人……嘿嘿,毁誉参半,大王却力主任其为工部侍郎,可见大王心意……”
“再有,用其长而避其短者,贤之大也,此为前贤之礼,郎中谨记。”
元朗正色,起身束手,“学生受教了,来人,快请云侍郎入来相谈。”
几句话的功夫,便让元朗态度大变,魏征抚须而笑,状甚欣慰,实际上,他知道这个学生并没有理解他说的话,只是照做而已。
在他看来,云定兴颇为狼狈,差不多已经沦为过街老鼠,没人愿意跟他交从往来,一个贵族官员会走到云定兴这样的地步,也不多见。
只能说这厮言行举止,都惹了众怒。
可话说回来了,汉王却偏偏用了他,即便魏征初来,对晋阳官场还没那么熟悉,可他却能从另外的角度出发,看清一个事实。
那就是云定兴已经算是“站稳”了脚跟,有汉王依靠,旁人说什么,再是排挤,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再追究一下云定兴的过往,魏征就更加确定,云定兴会是一个“很好”的臣下,这和文皇帝重用郑译,刘昉,庞晃等人,以及杨广重用裴寂,虞世基,麦铁杖等人其实是一个道理。
这些人名声都不太好,却也有着各自的独特之处,正因为他们无法得到众人之拥戴,便也会靠紧主人,不敢稍离。
他们显然是高熲,贺若弼,虞庆则等人的反面,却同样是皇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样深刻的道理,元朗是没办法明白的,魏征能看清楚,很能说明他的才干,也正因为他看的清楚,所以他也才佩服汉王之贤明。
不论高低贵贱,好像在汉王麾下好像都能找到位置,相比之下,众人称颂的唐公李渊,现在在魏征看来,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用人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