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从隋地北逃到突厥的叛将,降人。
和这些亡命徒比起来,张书杰才更像是一个地道的隋人,而且是隋人中比较柔弱的江南人氏。
文人领兵,是兵家之大忌。
可这年头儿,南北两家都不管这些,军政合一的政治形态都非常的严重,于是,张书杰也就成了带领三万多兵马的将军,光就人数上而言,其实算是受到重用了。
可张书杰自己明白,他得罪的是西方颉利汗,重用什么的就不用想了,手下这些兵将们,也不会听他的。
现在,大账中的情形张书杰看的很明白,隋人将领和突厥将军们分坐在两边,一边喝着奶酒,啃着羊肉,一边互相谩骂,他这个领兵将军有和没有其实差不多。
是的,三万大军其实在冬天的时候就分成了两部,渐成水火之势。
隋人兵将缺衣少食,在他麾下混日子的突厥兵将则饱食终日,这么一来,谁要是能将他们捏做一处,那还真是本事,反正,张书杰是没这样的能耐。
在定襄郡驻扎的时候还好,隋地降人们都还压着火气,毕竟那是突厥汗账所在,再多的委屈,只要突厥汗账中那些大人物不发话,谁也不敢说什么。
可一旦分兵,这种矛盾就无法再掩盖了,他麾下的突厥人开始受到了隋人的围攻,一下就成了受委屈的那一部分。
没办法,这年头的隋人也不好惹,他们和后来那些降了异族的家伙们可不一样,凶狠野蛮之处,并不比草原部族逊色半分。
实际上,能平平安安的来到云内城下,扎下营盘,是非常不容易的。
这不是张书杰领兵有方,这得益于他部下的隋人太多了,很快就压的突厥人抬不起头来了。
而且,他军中的隋人将领们,更希望攻陷云内城。
这不但能让他们在突厥人中间站稳脚跟,而且,一座数万人的大城,会满足他们所有的需求。
甚至于,一些人已经在想,在攻陷了云内城之后,能不能留在这里不回塞外了,狗娘养的突厥人也没开始想的那么宽容仁慈……
这就是典型的降人的思维方式和心理状态,他们完全失去了最基本的忠诚,甚至于道德底线。
他们此时和流寇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最为鲜明的一个特点就是,在对待曾经的同族上,他们的凶狠和残忍,甚至于超过了敌人。
他们滴着口涎来到云内,期望着获得一场盛宴,来缓解他们已经扭曲了心理压力,毫无疑问,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毁灭一切遇到的,值得他们毁灭的东西。
可惜,直到现在,还没什么东西能稍稍满足他们的胃口,这也让他们更加期待攻入云内城的那一刻赶快到来。
好吧,总的来说,这支军队的情形,比李破猜测的还要糟糕百倍。
他们不但没有意识到城内的隋军守军是如何的张牙舞爪,而且,他们自身还矛盾重重,连个统一的指挥都没有。
要是知道了这些,当初仆骨吉思的故事也许就又要重演了。
两天,城内城外的人都备受煎熬。
城外的人想进来,恒安镇军的将领们,则想出去大杀四方。
这种状态,在战争中不算少见,只是胜利者往往只能有一个。
李破则耐心的等待着战机,今年这场战事,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也正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让他愈发清晰的认识到了突厥的强盛。
而在这场战事之初,他已经定下了战事的战略目的,尽量减少恒安镇军的伤亡,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再像大业十一年那样拼命了。
一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