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真是奇怪,陈氏明明不识字的,却因为有了酸秀才父亲,自己就也酸起来了,对于一些酸规矩礼仪看得特别重。
所以,做事有些随心所欲,漫不经心,又很前卫的禾早,即使给家里带来了巨额财富,她还是不喜欢她。
禾早也不喜欢她,冷笑一声后,没有听禾老三的劝说声,径直掀帘子出去。
他们带了一大车的东西回了老宅。
在卢家村盖的院子,因为里面也住人,长工与作坊的女工,还有派来的女管事,所以,屋子也不显衰败。
禾早就准备在卢家村再住上几天,看看闹汤驴肉与松花蛋的制作情况再说。
老宅还是老样子,特别吵闹,只是吃了晚饭,吃的东西还是三房自己带来的米和肉菜,老宅就有说不完的话,什么上门吃老人的口粮了,要将人吃穷了,什么多长时间没回来,一点都不孝了,什么将老人兄弟留在乡下地方受苦了……
也或者,就是禾老太太与马氏的拌嘴声。
真是烦不胜烦。
三房的人早在进门之前,就被禾老三耳提面命,不许发火,不许吵架,不许回嘴,只安安安静静吃完饭,然后走人。
因为时间实在太短,禾老三不愿意子女跟大房吵架,让老爷子看着伤心。
所以,对于这所有一切的纷争,禾早几个都当成是过耳云烟,不置一词。
终于熬到了晚饭结束的时候。
禾老三在众人都离开后,找了禾老爷子说了这些话。
禾老爷子经历过半瘫后,舌头一直不利索,直到现在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但是,脑筋清楚,一听了禾老三的话,就赶紧点头:“三——宝——年——纪——不——小——了,赶——紧——娶——媳——妇——”
简单一句话,禾老三听了好半天才听完。
他看着比上次离开后明显变得更加苍老的禾老爷子,一时情动,那没有细细思索的话就脱口而出:“爹,在乡下地方,你和我娘住的也辛苦了,家里也没个清净的时候,不如跟我住县城去吧,我那里是大院子,有地方住!”
这话说出口,就像是泼出去的手,就收不回来了。
禾老爷子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倒是禾老太太,一直都极有精神,嘴很快,一听所这句话,立马就点头应下来:“中,那我跟你爹就跟你去县城享享儿子的福!”
禾老爷子也后知后觉,有些迟疑:“这,不大好吧……”
禾老三此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却也改不了了,只好硬着头皮笑着:“有啥不好的,住儿子家,当然是好的!”
禾老太太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成了一朵鲜花,扁着老太太的嘴:“你瞎操心啥,你儿子孝敬你,你不去,我去!”
她当然不是想离开卢家村,也不是想去县城享福,过好日子,而是觉得在陈氏面前再摆摆婆婆的谱,那感觉肯定很好!
禾老爷子倒是为了别的事情意动,也点点头。
禾老三回去的时候,嘴巴就有些苦。
他不是不愿意接二老去享福,而是想到了老太太那个性子。
有她在,禾三房家里一定是永无宁日啊。
几个孩子肯定会不高兴……
禾老三很是发愁,等回家后对上妻子的疑惑目光,他犹豫了下,才将实话说了出来。
其他人都十分惊愕。
陈氏的脸色发白了,却还是强硬着说:“那是应该的,也该让咱们尽两年孝!”
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