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白铁余长长一声鼻息冷静了下来,心内也是打定了主意,对着身旁的堂弟恨恨道:“白矜羽,大唐朝廷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杀我父兄,如此血汗深仇岂能不报?我想率领大家杀向临泾县,无论如何也要手刃赵长和那个狗官!”
比起白铁余,年轻许多的白衿羽却是要沉稳不少,他思忖片时,开口言道:“大兄,叔伯以及兄长们自然不能枉死,报仇雪恨乃是常理,不过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万万不能鲁莽行事。”
白铁余心知白衿羽小有智谋,沉声询问道:“堂弟有什么好的办法?”
白衿羽沉默许久许久,神情渐渐有了几分狂热,说话的口气也不禁轻颤了起来:“汉人有句话说的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们就要干一票大的,不知大兄意下如何?”
闻言,白铁余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想了想坚定点头道:“那是自然,一切单凭堂弟之意。”
“那好!”
白衿羽重重颔首,思谋斟酌了一番,目光不经意的看到远方山巅矗立在风雪中的一座寺庙,瞬间就计上心来,凑到白铁余耳边轻轻低语。
白铁余听得双目一亮,点头表示认可,片刻之后略加准备,带着白衿羽以及另外几人朝着帐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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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一则惊人的喜讯从太子东宫传出,恍若飓风一般飞快刮过,不多久就弥漫了全城。
这则喜讯是陇右道鄯州都督府送来的,信里的内容非常简单:左武卫将军、鄯州都督府长史、河源军军略大使黑齿常之得知关中粮荒,特押送军粮一百万石运往长安,大概二十天左右第一批军粮便能抵达。
消息传出,全城欢呼振奋,饿得已经浑身无力的百姓们全都情不自禁的涌上了长街,欢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庆贺着这个激动人心的喜讯。
的确,那可是足足一百石粮食,倘若全部运到关中,一定可以缓解关中粮食紧缺的局面。
虽然这一百石粮食并不能保障关中庶民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个冬天,但朝廷目前最缺的是时间,待到缓过气来,从江南运来的粮食便可以经由大运河直上洛阳,然后装车运来关中之地,到时候关中粮荒自然解除,因此鄯州都督府送来的这批粮食实在太宝贵了。
黑齿常之真乃关中百姓的大恩人也!
待看到鄯州都督府送来的军报之后,陆瑾这段时间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儿也终于落回了胸腔。
霎那间,他如释重负,长长的吁了一口粗气,面上也不自禁的露出了几分笑容,对着身旁的刘仁轨感概言道:“刘相,此真乃及时雨啊!黑齿常之这批粮食真是太及时了,而且也让人万万没有料到,向来贫瘠荒芜的鄯州,为何竟储存了这么多的粮秣,莫非是准确与吐蕃大战所用?”
“非是朝廷储备之粮。”刘仁轨捋须一笑,继而收敛笑容正容解释道,“这批粮食,全是鄯州都督府这些年屯田所得,好不容易才贮存了一百万石,今番恰遇关中粮荒运送而来,自然是成为了我们的及时雨。”
“屯田?这些粮食全是屯田所得的?”陆瑾顿时忍不住惊讶了。
刘仁轨颔首笑道:“不错,自从黑齿常之担任河源军副使开始,就在鄯州大力发展屯田事务,让士卒们训练之余劳作生产以充军粮,但是令人万般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能事干练,储存了如此多的粮食,实乃惊人之极!”
“既然如此,那为何当日粮荒天皇天后以及众大臣却无一知晓鄯州有这么粮食呢?”陆瑾忍不住说出了心头的疑问。
其实说起来,刘仁轨也是今天才知道鄯州真正的存粮之数,他曾担任陇州刺史多年,常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