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陆小雅大感惊讶,她心知那位上官侍诏可是太后身前的红人,在朝廷大事上有着莫大的发言权力,地位比起陆瑾只高不低,她能够亲自前来探视陆瑾,实在可以说是非常有心了。
但是眼前陆瑾已经睡下,前去打扰受伤的他还是有些不太合适。
陆小雅几经思忖,念及自己终归也算是太平公主府的主人,于是决定亲自前去接待这位权势滔天的太后侍诏。
正堂内灯烛煌煌,熏香阵阵,上官婉儿正站在厅中缓缓踱步,边走边停,漂亮的柳梢眉间隐隐有着几分担忧之色。
忽听脚步声响,似乎正有什么人快步前来,上官婉儿不禁精神一震,一丝微不可觉的喜悦之色从俏脸上划过,已是不自禁的飞快转过身至,望向了脚步发声处。
裙裾飘动,一个丽人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螓首蛾眉,明目皓齿,体态婀娜,轻步行至上官婉儿身前便是一礼,柔声言道:“奴乃陆相妾侍陆小雅,曾有幸见过上官侍诏一次,侍诏有礼了。”
见到来者并非陆瑾,上官婉儿眼眸中喜悦的火焰渐渐熄灭了,她正容言道:“娘子有礼,奴听闻时才陆相在城门外遭到不明来历的刺客袭击,身负重伤,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故而奴特来探视一番。”
“郎君并无大碍。”陆小雅轻轻叹息了一声,“不过他却十分疲乏,刚才已经睡下了,故而奴没有向郎君禀告侍诏你到来的消息,还望侍诏见谅。”
上官婉儿明白了过来,心内虽感失望,但也明白此乃无可奈何之事,微笑道:“既然没有大碍,那奴也放心了,陆娘子,奴还要有事须得处理,就此告辞。”
陆小雅没想到上官婉儿这么快的说走就走,连忙出言挽留道:“侍诏难得前来公主府中,不如坐一会品尝一盏热茶再走亦是不迟。”
上官婉儿依旧微笑摇头拒绝,正欲离开,她忽地想到了什么,出言道:“对了娘子,有一件事须得麻烦你一下。”
陆小雅连忙点头道:“侍诏但说无妨。”
上官婉儿眉头一蹙,轻叹道:“待会若是陆相公转醒,还请陆娘子不要告诉他奴曾经到来之事。”
“啊?”陆小雅大感惊讶,显然不明白上官婉儿的意思。
上官婉儿也没有多作解释,对着她一礼,转身而去。
陆小雅怔怔然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内大感不明不白,只觉这上官婉儿与夫君之间的关系当真有些怪怪的。
※※※
明月高挂,夤夜深深,长安城长寿坊一间普普通通的府邸内,假山嶙峋,水池粼粼,一位白袍郎君正矗立在池畔凉亭,仰望中天之月默默沉思,一动不动恍若石雕木俑。
脚步声起,人影晃动,一个黑衣人忽地出现在了凉亭边缘,对着背对他而战的白袍郎君开口道:“五郎君,属下回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白衣郎君没有转身,话音中透露着几分上位者的冷然傲慢。
一阵沉默,黑衣人无比羞愧的回答道:“启禀郎君,陆瑾武功高强,狡猾善变,已是顺利从我们的围杀中逃脱。”
“什么!逃了?”白衣郎君声调不自禁的有了几分高拔,他转过身来,俊脸被挥洒而下的月光镀上了一层洁白的光泽,却是倍显狰狞,“混帐东西,你们三十多人,居然连陆瑾一个人都拦不住,还让他逃走,本郎君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黑衣人一阵默然,却是倍感汗颜。
白衣郎君稍事平复了一下心境,语调也是恢复了正常:“你们刺杀失败,相信陆瑾一定有所防范,这段时间就不要行动了,对了,十七郎君可有看出你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