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与李冲相见的地点乃是在一座画舫之上。
时至黄昏,陆瑾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澜袍,连幞头也没有戴,沿着河堤行至了洛河码头之上。
君海棠早就在此等候,一袭白衣在河风的吹拂下轻轻吹拂下,当真是飘然入仙。
“陆郎君,娘子已经在船上等着你了。”
陆瑾点点头,随口问道:“李冲还没来么?”
崔若颜回答道:“还没,琅琊王为求隐秘,待到天黑之后才会上船。”
陆瑾心知武后一定对这些宗室子弟监视得紧,李冲谨慎一些自让是好事,而作为他自己来讲,倒是不怕太后监视,即便密谈能够探得他今晚的举动,也只会知道他是在与崔若颜见面而已。
他与崔若颜多年好友,倒不足为怪。
转身登船,步入画舫二楼,崔若颜正在望台上轻拂长琴。
琴声婉转动人,清清脆脆犹如玉珠走盘,直听得人陶醉不已。
及至一曲方罢,崔若颜这才起身迎至,笑盈盈的问道:“陆郎君觉得奴弹奏的这一首《高山流水》之曲如何?”
陆瑾发至内心的感叹道:“娘子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闻几回,实乃妙哉!”
“鬼扯!”崔若颜蹙了蹙眉头,故作嗔怒的言道,“郎君与操琴大家苏令宾纠缠不清,又与那温柔坊的明艳都知慕妃然不清不楚,她俩琴声琵琶声冠绝当代,若颜颇有自知之明,岂能与之相比,当得了郎君人间难得闻几回的赞誉。”
陆瑾闻言大感窘迫,辩解言道:“娘子说我与苏令宾纠缠不清话从何来?当年我也只是为了逃离虞国,从而无奈参加比试招亲而已,这些娘子你也是知道的,至于和慕妃然,那就更简单了,也是因为昔日的一段交情而成为了朋友,如何会不清不楚?”
崔若颜冷哼一声,言道:“当年在虞国的时候,苏令宾若对你没有一丝好感,怎会让你去参加比试招亲?至于慕妃然,你为了替她讨回公道,甚至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江流儿血战,若没有一份男女之情在里面,岂会如此?”
陆瑾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一时之间大感为难,想了想忍不住失笑道:“娘子,即便我当真与苏令宾、慕妃然如此,也用不着你在这里横加指责吧?”
闻言,崔若颜神情微微一滞,随即面红耳赤的愤怒言道:“我是站在你朋友的立场上,对你这般四处招惹美艳女子的行径嗤之以鼻,好心提醒你而已,别忘了你现在有妻有妾,坐享齐人之福,若在惹上了风流债,如何对得起太平公主与陆小雅。”
话音刚落,却听见船舱内脚步声响,一个蓝衫中年郎君脚步坚实的走来,张口便笑着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崔娘子又何须苛责陆相公呢?”
陆瑾转身一看,此人幞头蓝衣,身材适中,国字脸上镶嵌着刀锋般的剑眉,以及明如星辰的虎目,相貌普普通通,却流露出了一股威严厚重。
霎那间,陆瑾便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拱手作礼道:“陆瑾见过琅琊王。”
“哈哈,陆相公何须如此客气。”来者连忙上前扶了陆瑾一把,正是琅琊王李冲,他微笑言道,“太平公主殿下可是本王的堂妹,论辈分陆相你唤本王堂兄便可。”
陆瑾微笑颔首,崔若颜已是示意两人落座,待到简单的寒暄之后,她开宗明义的见到:“琅琊王、陆相公,今日我们七宗堂作为中介,邀请二位在此见面认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行匡复大业,迫使太后还政于圣人,现在画舫已经驶离码头飘荡在渭水当中,任谁都不能偷听到我们彼此之间的谈话,大家畅所欲言便可。”
李冲点了点头,当先说道:“陆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