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马船在陆氏楼船旁停泊,楼船甲板上的水手垂下绳梯,恰到好处地放在了赤马船上。
被海寇关了十来天,陆元礼几近浑身无力,他颇为艰难地爬梯而上行至甲板,入目便是陆长青带泪的面庞。
“阿爷!”陆长青唤得一声,已是扑入了陆元礼的怀中。
陆元礼抚摸着爱子头顶黑发,古朴的面容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长青,好样的,若非你率队前来解救阿爷,说不定我还被他们一直关押着。”
陆长青抬起衣袖拭了拭泪水,破涕为笑道:“阿爷有所不知,这次能够将你平安的救出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七郎的功劳。”
瞧见他们父子重聚,谢瑾心里面自是说不出的高兴,乘着这个说话的空档,他才上前作礼道:“谢瑾见过舅父。”
“谢瑾?七郎?”陆元礼惊讶地望着站在眼前的少年,颇为感概地惊叹道,“啊呀,七郎都已经这么大了。等等长青,你说什么……是七郎将我救出来的?”
陆长青点点头,正欲详细解释一番,谁料谢瑾出言提醒道:“表兄,海寇已经依言将舅父放了回来,我们也应该遵守承诺,放回崔挹。”
闻言,陆长青面色骤然变得铁青,怒声道:“崔氏欺人太甚,也不知后面还否有害人的诡计,我看这崔挹不放也罢,还是将他送给官府为妥。”
谢瑾眉头微微皱起,言道:“不过这样出尔反尔,似乎终归有些不妥?”
陆长青冷哼一声道:“七郎有勇有谋,却还是略过仁慈,和这些凶残暴戾的海盗需要讲什么仁义道德言而有信?”
陆元礼不明就里,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待到陆长青解释勾结海寇袭击盐场,乃是博陵崔氏所为后,陆元礼的脸色陡然就变了。
仔细地思忖半响,陆元礼想明白了很多关节,面容更显阴沉,喟叹道:“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原来盐帮的幕后主人竟是七宗堂,青盐运输果然不能招惹啊!”
谢瑾和陆长青还是第一次听闻七宗堂这个名字,看到陆元礼震惊忌惮的模样,不由相觑一眼,神情都是疑惑不解。
“此事待会再向你们解释。”陆元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急忙挥手下令道,“先将崔挹放回去再说,我们立马返航。”
不消片刻,崔挹被两名武师从船舱内押解而出,浑身上下还捆绑着结实的绳索,重见天日,刺眼的眼光不禁使他双目微微眯起,半响方能适应。
陆元礼见状,急忙快步上前亲手替崔挹解开了绳索,强颜笑道:“在下陆元礼,爱子无意冒犯崔郎,还望崔郎不要计较,接阁下回去的船只已经在下面等候,请崔郎移步。”
看到陆元礼竟对崔挹这般和颜悦色,谢瑾和陆长青都是不能置信地瞪大了双目,特别是陆长青,更是气愤得涨红了面颊。
崔挹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腕,看也不看身旁的陆元礼一眼,只是对谢瑾冷笑道:“谢郎带给崔挹之辱,崔挹必定铭记于心容当后报了,告辞!”说罢冷冷挥袖,下得船去。
待到崔挹乘着那艘赤马船离开后,陆元礼即令陆氏船队调头返回,裹挟着明媚的阳光消失在茫茫的海天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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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自由,崔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望着眼前脸色冷峻的崔若颜,尽管崔若颜比他还小得三两岁,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但也让崔挹失去了往日的骄傲自信,怯生生地唤道:“堂……堂姑……”
“混帐东西!”随着一声娇叱,崔若颜扬起纤手重重地扇在了崔挹的面上,“啪”的一声大响声震船舱。
崔挹脸皮生疼耳朵嗡嗡作响,一动不动如同木雕石俑般站定片刻,他这才颇为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