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商议完毕,郭元振和解琬告辞离去后,上官婉儿这才半是好笑半是埋怨地开口道:“陆待诏,倘若咱们一直以这样的风格议事,只怕每次都会大起争执呢!”
陆瑾双手一摊,甚为无奈地言道:“在下一片公心,对事不对人,郭元振如此心胸听不得不同意见,何怨他人?”
上官婉儿以手扶额,作出一个大感头痛的神情,沉吟半响,出言道:“在书中穿插孝顺故事的建议的确非常不错,相信天后也一定会允诺同意,我看要不这样,《孝经》目录纲领由你我两人来负责确定,而郭元振和解琬则专注于史书资料收集,这样分工合作应是不错,另外孝顺故事也由陆待诏你来撰写确定,不知你意下如何?”
上官婉儿如此安排,可以说是将撰书的重担交到了陆瑾的手上,要知道一本书最为困难之处,便是确定目录纲领,而目录纲领也可以说成是一本书的骨架骨骼,只有先确定了“骨架骨骼”,才能“滋生出血肉”。
上官婉儿身为内廷侍诏,负有制书草诏之职,而且每日还要分类处理各式奏折,可谓事务繁忙,断然不能时时刻刻守在翰林院内,她这个总撰官,说到底也是居中协调指挥的作用,撰书的重任,自然须得陆瑾、郭元振、解琬三人完成。
如此分工,几乎是让陆瑾独立承担起目录纲领之职,陆瑾相信上官婉儿并非推诿事务之人,如此安排,是因为她放心将撰书最为重要的部分,交给他独立完成。
心念及此,陆瑾慨然拱手道:“好,在下必定不会辜负侍诏厚望。”
上官婉儿微笑颔首,心里面止不住对他大是赞赏。
正午方过,陆瑾早早走出洛阳宫,寻思琢磨替裴行俭选购寿礼之事。
苏味道一片好意,陆瑾自然不能凉了他的心,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尽到。
况且裴行俭还是裴道子的小叔,与陆瑾也算有着渊源,选购一件不错的寿礼便成为当务之急。
沿着宽阔的青砖大道缓行片刻,终于到得位于洛阳城北的北市,与长安东西市相同,洛阳北市也是非常繁华的商贸坊市,金银玉器、布帛丝绸、书卷文墨、农具粮种多不胜数,几乎可以称之为包罗万象,汇聚万物。
陆瑾边走边看,金银玉器店的寿礼较多,然却价格惊人,区区一件便可以抵他大半年的俸禄,虽说礼多人不怪,然而送礼之事也须得量力而行,用不着非得购买一些价值不菲的物品,打肿脸充胖子作为贺礼。
走得半响,陆瑾终是打定了注意,购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寿面,一盒面粉蒸制的寿桃,方才兴冲冲地返回上林坊。
由于尚未找到合适居处,陆瑾暂时住在上林坊一间客寓之内,房费不高每月只需半贯铜钱,不过只有一个房间,只能勉强容身。
进入房内,陆瑾将贺礼挂在了墙上,思来想去总觉得贺礼略显单薄,听闻裴行俭也是风雅名士,要不再送上一幅诗画,聊表心意?
心念到此,陆瑾微微颔首,找来文房四宝提笔研磨,其后将一张长长的宣纸铺在案几上,挥动画笔全神贯注地作画,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一幅《松鹤延年图》方才顺利完成。
此际天色早就已经黑透了,陆瑾额头冒汗饥肠辘辘,直觉大是疲惫,稍事沉吟,他又重新提起毛笔,斟酌一番在画卷右面题上一篇贺寿文词,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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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衔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在一片喜庆的爆竹声中,大唐礼部尚书裴行俭迎来了六十岁的寿诞。
裴行俭出生坎坷少年多磨,尚未出生父兄便被王世充杀死,唯有他这遗腹子侥幸逃脱,继承了裴家血脉。
及至少年,裴行俭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