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看到爱子并无大碍后,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凌厉的目光望着傲立院内的高瘦男子,厉声问道:“阁下前来裴府捣乱,当真是欺负我裴府无人也!”
高瘦男子不屑笑了笑,扬起手中剑柄直指裴行俭,傲慢开头道:“自己技不如人而已,何怨他人?早闻裴家剑法举世无双,今日一试,然也徒有虚名不足为道!”
听到他贬低家族剑法,裴行俭心头怒气更甚,冷冷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还望赐教。”
高瘦男子扬首一笑,平静而又清晰地回答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流儿是也!”
“轰嗡——”一言落点,举座骚动!所有人全都不能置信地盯着高瘦男子,露出了惊骇莫名的神色。
常言江山代有英雄,各领风骚数十年。长安名侠江流儿,无疑于是当世响彻中原大地的一个名字,不仅因为江流儿武功高强英雄了得,更为值得让人称赞的是此人向来劫富济贫急公好义,在民间颇有贤名,被誉为游侠儿中的“正义之剑”。
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是在江流儿刚闯出名号之时,当时的雍州刺史鱼肉百姓作恶多端,一日竟将街头所遇民女掳进刺史府,这一幕正巧被江流儿所闻。
那时的江流儿,只不过一弱冠少年,听罢民女父亲的哭诉后,当即怒发冲冠仗剑杀入了守卫重重的刺史府,几番浴血苦战,方才将被掳女子从刺史府中救了出来。
那名雍州刺史大为恼怒,当夜封锁城门派出军卒大肆追捕江流儿,然却一夜无果,反倒是第二日刺史被杀死在了寝堂之内,就连脑袋也被人割取,悬在城门之上,而作出这一切的,正是江流儿。
此役之后,江流儿名声大震,在游侠儿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名更是在民间流传甚广,被许多人所钦佩。
昔日陆瑾尚在江宁城的时候,就听说过长安名侠江流儿的大名,也曾幻想过能够如江流儿一般,行侠仗义专治世间各种不服,如今眼见江流儿真人站在自己眼前,陆瑾顿时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敬佩、有震撼,然而更多的,却是止不住的失望。
他的失望,却是来源于原本想象中的大侠,为何这般蛮不讲理地大闹寿宴,其行径说起来当真让人浑然不是滋味。
裴行俭没有料到前来捣乱的高瘦男子竟是大名鼎鼎的江流儿,一时间甚为惊奇,然他作为裴府家主,也容不得退缩忍让,冷冷开口道:“好个江流儿,看来你真的当我裴家无人也!好,就让我裴行俭亲自来领教你的高招。”
江流儿淡淡一笑,拱手言道:“裴公倘若能够亲自赐教,那自然最好,不过刀剑无眼,倘若伤了你,在下可不负责。”
此话听在裴行俭的耳中,自然觉得甚受屈辱,他昂昂然地开口道:“老朽虽是朝廷命官,然而生死决斗各安天命,我们大可立下决斗生死状,老朽只当陪江郎尽兴。”
眼见一场好好的寿宴,最后竟变成了生死对决,在座宾客全都变了面色,然而事关裴家荣誉,即便是与裴行俭关系要好的同僚,也不好出言劝阻,纷纷暗地里着急不已。
“裴公勿要冲动!”
一声突如其来的疾呼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崔若颜从长案后站起,望着江流儿冷冰冰地言道:“常言江郎行侠仗义,为何今番却是这般蛮横无理大闹裴公寿宴?在下洛阳崔十七郎,虽不会武功,然而却不惧怕江郎高强的武艺,欲与江郎讲明道理,还请江郎速速离开,不要打扰了裴公寿宴。”
“原来阁下便是名满洛都的崔十七郎。”江流儿面上一直带着的揶揄微笑突然隐去,轻轻一抖衣袖,对着崔若颜正色一拱。
崔若颜点点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