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瑾挑了挑眉头,嘴角终于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听闻阁下昔日在东宫之中也是深受李贤器重春风得意,一朝旧主沦为阶下之囚,阁下就立即变作了另外一副嘴脸,想必昔日那位太子殿下看见,一定会感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吧!”
“放肆!陆瑾你竟敢口出这般轻狂之言!”郭元振陡然变色,俊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怨恨怒意:“李贤即便为本官旧主,也为乱臣贼子,本官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何有你想得这样龌蹉!倘若陆御史在这般语出诛心,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陆瑾面不改色地微笑道:“天地自有公义,阁下做过什么相信心头也有数,本官也不屑于你多言多语,郭御史,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啊!”
陆瑾话中有话,自然是在讥讽郭元振奉武后之令潜伏东宫,收集东宫情报之事。
他已经能够肯定那晚将赵道生住处以及其中秘密告诉武后之人,正是郭元振。
陆瑾固然明白李贤和赵道生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然而相比起来,他却更看不起卖主求荣的郭元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用上司同僚的骸骨铺就官场之路,毫无原则人品可言,实在令他心生不耻。
宗秦客没料到陆瑾和郭元振一见面就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大笑着温言圆场道:“郭御史和陆御史少年得志,同为科举状元,怎么一见面还要分个你高我低不成?做人做事当以和为贵,我看要不这样,今晚本官在平康坊做东,为郭御史接风洗尘,到时候你俩喝上几杯,一笑泯恩仇如何?”
陆瑾冷冷一笑,言道:“下官今晚有所要事,就不参加郭御史的洗尘宴了,多谢中丞美意,诸位同僚自便便可。”
话音刚落,宗秦客立即面露不悦之色,他正想出言劝说陆瑾几句,站在陆瑾旁边的张仁愿捋须笑道:“中丞,下官家中也有事情,须得向你告假。”
宗秦客神色一僵,显然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他知道张仁愿平日里与陆瑾关系要好,不用问两人一定是共同进退。
还未等宗秦客回过神来,对宗秦客甚是不满的武懿宗也是昂昂言道:“本大爷晚上也没空,你们自行玩乐便是。”
如此一来,愿意为郭元振接风的人就只剩下了宗秦客和李徐福两人,一时之间,宗秦客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郭元振心内充满了愤懑和尴尬,他勉力笑了笑,故作大度地言道:“既然今日许多同僚都有要事,那么咱们不如改天,多谢中丞美意。”
宗秦客顺势找到台阶下来,点头言道:“那好吧,咱们就另选时间为郭御史接风。”
离开正堂,陆瑾悄悄地拉了拉前面张仁愿的衣袖,待到两人并肩而行后,他这才小声笑言道:“多谢张兄仗义相助。”
张仁愿微笑言道:“七郎不要忘了前段时间我也是审问了不少东宫官员,郭元振的为人如何自然也非常清楚,此人不过是一个品行败坏的小人而已,七郎的人品在察院有口皆碑,当此之时,我肯定支持你。”
陆瑾暗自感激,又是拱手致谢,与张仁愿谈笑风生地来到饭堂门前,正欲进门,突然看到一名吏员急慌慌地跑了过来,拱手言道:“张御史,陆御史,宫门外有庶民擂响闻登鼓,圣人派遣内侍传话,着令察院速速调查处置。”
“什么?”陆瑾和张仁愿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奇。
闻登鼓是为立在皇宫正门左侧的一面大鼓,倘若百姓若有冤屈得不到申述,便可擂响此鼓上奏冤屈,天子闻之通常情况下都会下令官员进行调查处置。
不过擂响此鼓,却是有着极其严苛的惩罚,无论擂鼓之人所为何事,先须自领杖行三十以示决心,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