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俏脸带泪,然而她紧紧地咬着贝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及至半响,方才凄然言道:“母后,太平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不对,也会使得你和父皇脸上蒙羞,但是儿臣对陆瑾实乃一片真心,即便今后与他有没有结果,儿臣只懂得珍惜现在的一切,难道母后就没有经历过让人舍生忘死的爱情么?还请你体谅儿臣之心。”
话音落点,武后身躯轻轻一震,雍容华贵的玉面上出现了一丝复杂之色,沉默半响,她也没有继续指责太平公主,不容分说地开口道:“你不要再说了,朕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这样的胆大妄为之举,明日朕前往南山行宫,你也随行伴驾,倘若明日不见你,不管陆瑾究竟是死是活,朕保管从此以后你都看不见他。”
太平公主知道武后乃是说得出做得到之人,心内暗自悲声叹息,点头言道:“儿臣谨遵母后之命,愿意跟随母后前去南山行宫。”
武后叹息言道:“太平,母后也是为了你好,你好之为之吧。”说完也不想与之多说,举步离去。
夏日夜晚群星闪烁,一轮玄月高挂在宫楼一角,皎洁而又迷离。
结束了一日的忙碌,上官婉儿提着一盏明晃晃的灯笼登上了位于太液池旁的阁楼,刚步上第五层楼梯,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凭栏前痴痴凝望。
“公主……”上官婉儿轻轻地唤了一声,走了过去。
凭栏前的太平公主霍然转过了身子,神情萎顿而又低落,沮丧言道:“婉儿,母后知道我想要偷跑出宫的事情了。”
上官婉儿刚才早就已经猜到,故而并没有觉得奇怪,轻轻一叹,低声言道:“其实这对公主来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平公主美目一瞪,像是有些气恼她的话,上官婉儿不紧不慢地言道:“公主,你自小生长在宫内,根本不知外面世界是何种模样,若是冒然出宫出现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其实天后也是为了你着想,还望你能够理解。”
太平公主气恼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七郎的安危么?”
“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上官婉儿叹息了一声,蹙眉言道,“自从得知七郎失踪的消息后,婉儿何尝不如公主你这样寝食难安,心急如焚,甚至做梦都会梦见他,但是你我均身在深宫,离江南道不下数千里之遥,始终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也帮不了七郎什么忙,前段时间婉儿突然想明白了,以七郎之能,婉儿相信他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够想到解决之法,断然不会成为短命之人,公主,所以我们要对七郎有信心,更要对我们所坚信的那份爱情有信心,相信七郎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见我们。”
轻轻的话语回响在太平公主耳边,她呆呆地望着上官婉儿,突然有种霍然开朗的感觉。
的确,比起上官婉儿的从容镇定,她实在是有点儿关心则乱,若非忍不住前去找那韦莲儿,岂会被母后发觉她爱慕陆瑾之事?若非为了担心陆瑾的安危,想要偷跑出宫,又岂会惹恼母后,让她大感不悦?
母后的性子是什么样太平公主还算大概了解,那是铁定吃软不吃硬的人物,自己这么做只能适得其反,使得事情一发不可收。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暗暗感觉到了惭愧,然而在上官婉儿面前,她却不会将自己的懊恼表现出来,淡淡言道:“那好,本宫就依你之言,明日母后要让本宫一并前去南山行宫,你身在洛阳,若是有七郎的消息,还望你能够尽快地告诉我。”
上官婉儿微微欠身道:“婉儿明白,公主放心便是。”
太平公主轻轻颔首,言道:”此地不宜久留,本宫先走了。”说完之后,云袖一扬,举步下楼而去。
上官婉儿默然半响,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