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漆黑一片,唯有道路两旁的风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不止,仿若下一刻就会被吹灭一般。
崔若颜娇躯轻若无骨,陆瑾并没感觉到太大的重量,因而行动也是愈发矫捷,轻盈的身影犹如飞燕般在宫殿内悄悄游走,很快就逼近了宫墙之处。
虞国宫墙大概有五六丈高度,陆瑾在负重一人的情况下,就这般用轻功直接上去确是有些难度,好在他早就有所准备,轻轻地放下崔若颜,其后单独攀上宫墙旁边的一棵大树,看准时机朝着不远处的宫墙用力一跃,凌空飞跃数丈之后恍若壁虎一般贴身墙面,向着顶端飞快游走。
须臾之间,陆瑾就爬到了宫墙顶端,乘着巡逻宫墙的羽林军士卒还没有过来,他急忙摘下腰间绳索飞速垂下,站在下面的崔若颜将垂下绳子系在腰间,轻轻地晃了晃绳子提醒陆瑾已经准备妥当之后,陆瑾这才用力将她从宫墙下吊了上来。
上得宫墙,两人手脚麻利的解开绳索,这时候可见一队手持火把的羽林卫士已从远方渐渐而至,很快就要走到他俩现在所在的位置。
陆瑾不敢耽搁,急忙将绳子收拾妥当,又背着崔若颜翻墙而出落于宫墙之下,待脚步终于踏上了宫外结实的地面,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一番颠簸奔跑,陆瑾额头微微冒出了细汗,他正欲抬起手来拭擦一番,不料一片锦帕已是拂上额头,轻轻地拭擦掉上面的汗珠,耳畔传来崔若颜轻轻的嗓音:“郎君如此幸苦,就让奴来替你擦汗吧!”
“多谢娘子。”陆瑾露齿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到得山下,除了偶尔巡逻而过的武侯,路上根本不见其他行人,一路自然是畅通无比。
不过可惜的是这里离出口还有七八里的距离,陆瑾担心弄出响动不敢骑马,只得全靠脚程飞步而走,饶是他武功渐渐恢复,在背着崔若颜的情况下,走得片刻也止不住大汗淋漓,剧烈喘息不止。
崔若颜将螓首靠在陆瑾的肩头,看着他大汗淋漓的英俊侧脸,听着他呼哧呼哧接连不断的喘息声,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儿汗味,一时之间不禁有些痴了。
说起来,她和陆瑾以前是敌非友,两人更是因为诸多事情而产生交恶,然谁能料到在她换作女装易名为崔若媞之后,陆瑾竟然鬼使神差的救了她两次,而且这一次更是困难重重,形势险恶,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危,陆瑾不仅没有嫌弃她累赘,反而义无反顾地背着她一并离去,如此厚恩,实在无以为报。
然而崔若颜也清晰的认识到,陆瑾对她以前可是有所芥蒂的,更视她为太子李贤的爪牙帮凶,若是陆瑾知道她就是名满洛都的崔十七郎,现在这种默契的男女友情必定会顷刻消失不见。
霎那间,崔若颜心头一颤,突然生出就这么一辈子用崔若媞这个身份活下去的念头,永世也不换回男装,这样陆瑾就永远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崔若颜立即就清醒了过来,她很清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暂时换回女装是为了躲避太子李贤谋反大案的风波而已,待到情况允许,七宗堂必定还会再度启用她,到时候她也必须以崔十七郎的身份出来任事,再见陆瑾之时,只怕两人很难维系如今这样的友谊了。
想着想着,崔若颜心内掠过一丝淡淡的不舍,一双莲藕臂也不知不觉搂紧了陆瑾的脖子,仿若一只温顺的小猫般趴在他结实有力的背脊上,一摇一晃如同荡漾在浩瀚无比的海面。
不知奔跑了多少时辰,城市乡间慢慢隐去,连绵的群山终于出现在了陆瑾的眼前。
根据那日勘察路线得来的记忆,陆瑾很准确的找到出口所在的方位,如同黑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