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点,高宗细长的白眉止不住一抖,惊讶道:“陆瑾?他乃是寒门子弟,如何能够尚大唐公主!”
武后轻叹一声道:“不瞒圣人,其实媚娘起先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这段时间仔细一想,却觉得陆瑾乃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其理由有四,第一,陆瑾容貌俊秀,体型英武,乃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与太平甚为般配;第二,陆瑾文采斐然,诗赋风流,曾在盏茶时间作诗十首,令弘文馆一干鸿儒哑口无言,俯首认输,可见其诗文之能;第三,陆瑾乃是前岁科举状元,也是圣人你真正的天子门生,若能将太平嫁给门生,也算一件了不得的美事,更能激发民间学士考取功名之心;第四,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陆瑾虽然是寒门出身,此乃劣势,然而也可为优势,太平乃大唐公主,即便是王侯将相的子弟,在身份上亦是差她多矣,然若为太平挑选一名寒门驸马,一来可以凝聚寒门士子之心,二来也能摆脱功勋世家对皇室婚约的影响,这正是一举多得,故而臣妾认为陆瑾可为太平的驸马。”
听罢武后的一席话,高宗心内大是犹豫不决,显然有些心动,也有些迟疑。
武后与高宗相伴多年,岂能不明白高宗现在的心境?又是正色言道:“世人常言裴行俭相人极为准确,臣妾曾听人言及,裴行俭在见过陆瑾之貌后惊为天人,更说今后能安大唐者,必为陆瑾。而裴行俭更将生平所学的兵法韬略对陆瑾倾囊相授,可见他对陆瑾的重视。若陆瑾真能如裴行俭所言,想必他成为太平驸马后更能为大唐效力。”
高宗见到武后如此推崇陆瑾,不禁捋须颔首,言道:“听媚娘这么说来,陆瑾似乎也算不错,然不知太平的心意如何?也不知她是否看得上陆瑾?”
武后微笑言道:“放心吧,太平那里就由臣妾去探探口风,不知圣人意下如何?”
李治点头笑道:“好,那就有劳媚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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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安之后,太平公主郁郁寡欢,呆在公主院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在南山别宫的时候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没想到却还是愿望落空,父皇母后均没有将陆瑾列为驸马之选,反倒是看上了那个薛绍。
对此,太平公主忍不住在心内悔恨不已,想及今生将会与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共同度过,她的心内便说不出的悲伤和无奈,她甚至已经觉得未来之事仿佛一点都没有了吸引之力,的确,若不能和陆瑾在一起,只怕她一辈子都无法快乐起来。
正在她哀声叹气当儿,一声“天后驾到”的高亢宣呼瞬间掠进了公主院,也让太平公主从沮丧的心绪中回过神来。
“儿臣见过母后,恭祝母后圣安。”行至大殿门口,太平公主立即对着刚跨入门槛的天后一礼。
武后微笑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口气和善的言道:“回到长安已是数天,却一直不见你,莫非有什么事情不成?”
太平公主垂着螓首轻轻言道:“不瞒母后,这几日儿臣身体微恙,一直呆在公主院内养病,故而未能前来觐见父皇母后天颜,还望恕罪。”
“养病?”武后嘴角划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不知太平你患的是什么病?莫非是朕未能同意陆瑾成为你的驸马,让你害起相思病来?”
闻言,太平公主娇躯猛然一震,抬起螓首望着武后是笑非笑的俏脸,登时有些惊慌的言道:“儿臣……并没有……母后,你,你这是……”
“好了,知女莫若母,你就不要解释了。”武后摇了摇手,有些感概的言道,“不得不说,秋猎那天你所想的法子的确不错,竟穿着一套男装出现,三言两语让你父皇不知不觉就中了你的圈套,使得你能够当着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