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再多言辞,顷刻间也再难出口。
苍鹰望向周瀚海,见他神情喜忧参半,低头不语,多半心情复杂。再去看小秋羊,见她嘟着小嘴,眉头紧皱,显然颇为不满。
空悟遁喜道:“皇上妻妾和睦,情同姐妹,实乃天下之福,既然大伙儿都无异议,那此事便这么定下了。”
赵盛见空悟遁如此爽快,德皇后与世无争,心中如蒙大赦,笑道:“我得妻如此,福气大好,可也离不开遁父恩情厚意,越爷爷教导有方。”
越渐离与越伏流心急如焚,瞠目结舌,想不到自己十年苦心经营,竟这般付诸流水,恨不得当场大哭,又想找赵盛算账。只是经此大胜,滇地百姓对小皇帝歌功颂德,崇敬万分,群臣也全数拜服,连空悟遁都已点头,两人更不敢发作,只是脸色阴沉,闷闷不乐。
空悟遁熟知前朝礼仪,便清楚列出诸般规矩事项,赵盛连连点头,欣然允诺,又向众人敬了几杯酒,便终结此宴。
德皇后出了大殿,却不忙回宫,她心中思绪纷乱,便在御花园中游玩,今夜她与周瀚海并无约定,也不想有人烦扰,便支开侍卫,孤身一人,静静相思,心头一片痴迷。
她本是天真热情的大家闺秀,与赵盛相识之前,对男女情事,不过白纸一张,成婚之后,将赵盛视作此生不二的伴侣,尔后被赵盛所叛,一时冲动,与周瀚海结缘,经过这许多年,她对赵盛之情早已冷淡,心中唯有爱子与情郎,更不将皇后之位放在眼里。此时不再为后,反而如脱出牢笼,得了自由。
却听身后有人说道:“德妃,你终于想明白了。”
德儿吃了一惊,立即回头,见空悟遁站在身后,神色依旧慈祥。德儿笑了一声,回思往事,历历在目,说道:“多年之前,咱们在段氏堡垒,空军师曾要我让位于馨姐姐,如今我已如你所愿,你自然高兴得紧了?”
空悟遁抚须微笑,说道:“朝中漩涡,本非你所能涉渡,我要你处处忍耐,便是为了救你与瀚海性命....”
德皇后听到明白,顿时魂飞魄散,身子摇晃,软倒在地。空悟遁道:“我对你二人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纵容你们至今,但你要切记一事,此事攸关我与瀚海性命。”
德皇后渐渐回过神来,暗想:“以他的手段,我远不是他的对手,只怕当真无加害之心,且听他说些什么。”见四下无人,朝空悟遁磕头说道:“空大人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还请赐予良言,指点迷津。”
空悟遁说道:“你当时时留神赵盛,若哪天他对我下手,将我拘禁,你立时与瀚海携子逃离赵盛身边,前往西南,找黑达拉借兵。”
德皇后心惊胆战,脑中大乱,问道:“你...你知道赵盛要对你不利?那你为何不抢先下手?”
空悟遁说道:“我以大局为重,不想与赵盛为难,但预防万一,先得让你知晓,只是你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否则我必抖露你与瀚海私·情。”
德皇后哆嗦说道:“我绝不敢违背空大人之言。”
空悟遁仰天一叹,轻拂袖袍,大步离去。德皇后勉力站起,掩面深吸了一口气,也仓皇离开此处,回宫去了。
之后五日,城中举办大典,另立皇后,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欢闹数日,方才安定。馨皇后与仇豪角红光满面,欢喜不尽,群臣皆送来大礼,以示恭贺,神态比以往敬重数倍。
待此事平息,次日早朝之上,空悟遁说道:“如今大伙儿修养已毕,各城援军兵马也已齐至,正要讨伐鞑靼,逐步进军中原。顺元府乃云贵大城,地产无数,肥沃富足,更是兵家必争之地,咱们当派大将远征,再败鞑子一仗,以顺元府为都城,如此便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