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归结于一句金玉良言,那边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若是百战百胜,纵横无敌,与旁人打杀起来,便少了生死决战的快活。”
阿秀笑道:“你总有的说,可刚才相斗之时,你不过是手下留情,刻意让他,如此一来,又有何乐趣可言?”
苍鹰摇头道:“我可半分没有相让,我刻意将一身武艺遗忘,所以才与他斗得难分难解。这门遗忘之功,可谓深奥艰深,难如登天,乃是我生平最得意的妙法。”
阿秀奇道:“还有人能将自己功夫忘却?你又在胡说八道啦!就算不使出武功招式,可难道连内力都被抽干了?让了便让了,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苍鹰辩解了半天,李书秀只是不信,认定他方才是故意与勒海玩耍。苍鹰劝说无果,只觉闷闷不乐,取出干粮,大口咀嚼,陪李书秀说了会儿话,渐渐又放下心事,变得健谈起来。
到了晚间,苍鹰微觉困顿,心中奇怪,但也不以为意,陪着李书秀走出帐篷。
他见哈萨克族人在村外燃起一大堆篝火,这篝火径长六尺,木头高高叠起,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黑暗天际。众人穿着庄重服饰,脖子上挂着吊坠,三百多人围成一圈,彼此都握着手,低声念诵经文。一位手持羊皮纸的哈萨克老者站在篝火前头,一边对照,一边大声诵经。
李书秀见安曼穿着华贵异常的服饰,头上戴着绣着金花的冠帽,端坐在篝火旁,双目紧闭,双手平放在胸前,姿态庄严凝重,火光映在她光滑的脸颊上,光耀影动,明灭相间,时而仿佛圣洁的女神,时而又好像诡诈的巫女。
苍鹰问道:“这便是他们的葬礼?怎地与其余哈萨克族人不同?安曼坐在那儿有什么用?”他行军足迹遍布天下,也曾见过哈萨克人的宗教仪式,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送葬之礼。
李书秀眼中闪着泪光,凝视片刻,轻声道:“这是哈萨克族的招魂仪式,每当死去的勇士找不到尸首,他们便用这种方式,令族中最纯洁的女孩儿作为指路明灯,召回荒漠中那些远去勇士迷失的游魂。”
苍鹰想要出言嘲讽,但见李书秀泫然欲涕的模样,却又不敢。
安曼忽然站起身,四肢遽然颤动,关节怪异的扭曲起来,睁开双眼,眼中泛白,小嘴张大,呜呜吼叫,开始跳着阴森恐怖的舞蹈。李书秀捏住苍鹰的手,颤声道:“魂魄已经回来啦!苍鹰哥哥,你说....人被鬼魂上身,会有怎样的感觉呢?”
苍鹰嗤笑一声,不屑说道:“世上哪儿有什么鬼魂?纯粹是怪力乱神之说。”
李书秀望了他一眼,觉得这话由他说来,不免有些滑稽。他不久之前才摆脱飞蝇鬼魂的纠缠,自己却毫无知觉。恐怕安曼此时虽然被鬼魂附体,但她本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拉普回到她身边,她也不能见他最后一面了。
李书秀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安曼,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拉普。”她回思自己昔日苦恋,双眼闭上,一行清泪终于夺眶而出。
苍鹰忽然说道:“世间虽无鬼魂,但人体内蕴有阴阳真气,有些练气修道之士,便将这些真气称为三魂七魄。人死之后,若真气散出,有时凝聚成团,便会恍恍惚惚的在空中飘荡,仿佛有死者生前记忆一般。时间一长,便能顺着来路,回到自己生前留恋最深之地,但那并非魂魄,而是天地间的气息,况且这等情形罕见罕闻,若死者功力不深,心意不坚,真气便无法留存于世上。”
李书秀忙道:“是啊,这便是大伙儿嘴里说的魂魄么,不过是叫法不一,但实质却颇为相近呢。”经苍鹰一番阐述,她心下稍安,便存了几分指望,盼着拉普的魂魄当真寻路而返。
苍鹰暗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