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低头怯怯的问道:“你是谁?”那声音犹如弱柳扶风、晨露曳草,说不出的好听,说不出的让人心疼。
拓拔野心中“咯!”的一响,仿佛冰块在春风中融化,莫名的对这美人鱼生出怜惜之意,微笑道:“在下拓拔野,在附近的古浪屿上游玩。”
那美人鱼低声道:“那么你不是黑齿国的人了?”拓拔野一楞,露出满口白牙,粲然笑道:“你瞧我象是黑齿国的麽?”那美人鱼迅速的扫了一眼他的牙齿,舒了一口气,颇为害羞的一笑,娇靥飞红。
那笑容绚丽逼人,拓拔野目夺神移,心旌摇荡,勉力收束心神,道:“姑娘是被这龙鲸吞进来的吗?”
那美人鱼轻轻摇头,柔声道:“我是住在这里的。这龙鲸是我的房子。”
拓拔野大奇,这纤弱的人鱼竟是住在凶猛的龙鲸体内,当真是匪夷所思。他笑道:“如此说来,我可是不速之客啦。”
美人鱼低声道:“你不是坏人,自然是欢迎的。”声如蚊吟,几不可闻。
拓拔野砰砰心跳,咳嗽了一声道:“你这房子里,只有你一人居住吗?”将这凶猛巨大的龙鲸说成“房子”,他不禁有些好笑。
那鱼美人刚要回答,忽听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子,这里不欢迎外来客人,你快走罢。”
拓拔野循声望去,依稀看见又有几条人鱼滑行而来,为首一人似是一个拄著拐杖的白发老妪。那鱼美人偷偷瞟了一眼拓拔野,咬唇道:“姥姥,他,他不象是坏人。”
那人鱼姥姥斥道:“人心险恶,你知道什么!快回去。”那鱼美人低低应了一声,却不动弹。
老妪身後几尾人鱼,竟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虽比不上那鱼美人楚楚动人,却也各有娇媚之处。她们似是从未见过拓拔野这般伟岸英俊的年轻男子,躲在姥姥身後好奇的瞪著他,秋波频传。
拓拔野从未听说寄居於鱼腹之中的人鱼,又见那姥姥对外人极为忌防,颇觉蹊跷,好奇心大盛。当下行礼道:“前辈,在下不过是寓居古浪屿的游侠。今日想取这鲸珠作为送与朋友的贺礼,并无恶意。”
那姥姥冷冷道:“倘若你取走鲸珠,这龙鲸便要死了。我们又住到哪里去?你这不是恶意是什麽?”
拓拔野一楞,笑道:“这鲸珠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既然龙鲸是你们的寄身处,晚辈怎敢造次?”
姥姥冷笑道:“你嘴里倒似是涂过藻蜜。要骗骗这些小丫头那也罢了,嘿嘿,要骗我就嫩了些。”她似是认定拓拔野乃是一个浮滑骗子,任他说什麽,就是不信。
拓拔野突然想起蚩尤已奔去割取鲸珠,失声道:“糟糕!”
鱼美人颇为紧张的盯著他,道:“怎么了?”
拓拔野道:“我一个朋友已经去取鲸珠啦。我需得去阻止。”
鱼美人道:“我带你去。”拓拔野不及多想,抢身将她抱起,发足飞奔。
那人鱼姥姥喝道:“小子,想耍诈吗?”拐杖横扫,狂风卷舞,将拓拔野阻住。
拓拔野道:“前辈,得罪了。”右手一拍,劲气如带,随著掌势盘旋,将姥姥拐杖朝外一分一甩。那姥姥丝毫未料到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竟有这等强劲的真气,大惊之下气息翻涌,身不由己得朝左边横飞出去,即将撞到龙鲸食道腔壁时,突然稳稳的站住,并未如料想中那般狼狈跌倒。
微微一楞,知晓乃是拓拔野手下留情,扭头望处,他早已抱著鱼美人不知踪影。
美人在怀,气如兰馨。那冰凉滑腻的鱼尾软软的搭在臂弯,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拓拔野低头望去,那美人鱼正偷偷的看著他,触见他的目光,登时娇靥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