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屋外,两个华人边走边谈,其中一人几步走到了肖家大门口喊道:“肖家有人吗,你们家老肖在唐家院子里头破血流的,你们赶紧去看看啊!”
听罢此话,厉凌和玛丽同时站了起来,玛丽一脸惊惶,她赶紧去母亲房间给母亲报个信,然后对厉凌一点头,往屋外冲去。
厉凌也跟了上去,沿着坚尼街往东跑了三、五分钟,便看到一所朱漆铜门大院,典型的一座中国四合院。
院子门口聚集了好几十个华人,几个白人和两三个黑人也凑了过来看热闹。
玛丽发疯似地挤开围观人群,厉凌也紧紧跟上,越靠近院里,里面的声音便听的越清楚——
“我草你娘的老肖,你瞎了你一双狗眼是吧,今天是我老爹的祭日,我们一家人正在烧香祭拜呢,你跑过来讨米,你这是咒我们唐家人要断粮断米是吧,啊?
“父老乡亲们,大家伙说说看,有带这样给人倒晦气的么?你家里敬老祖宗,有人上门来借米捣乱,是你们,你们又会咋样?这可真别怪我老唐不客气了!”
“唐老板,我求求你了,看在都是街坊邻居,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你就卖给我两斤吧,我这是在救人啊,我老婆就快死了,有这两斤籼米,她就能活下去,我求求你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大家听听,这老肖是不是脑子短路、神经不正常了!他老婆要死不活的,我看他也是疯了!籼米能治病、能救人命?你在给我讲聊斋是吧,滚滚滚!咱还要祭拜先人呢!”
“我说,唐老板,老肖家也够可怜的,人家可能的确需要这两斤籼米,你们既然有,不舍得给,就卖给人家两斤,你不肯卖,也不至于将人家打的头破血流吧!”
“唐老板,你们祭拜祖宗又咋的了?你们老祖宗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们后人乐善好施,他们只有高兴才对啊,怎么会说老肖在咒你们呢……”
“是啊,都是一个街坊的,咱都是炎黄子孙,唐老板,你们这么做,太那个了……”
“呜-啊-唔!!!”
一声女子怪异的呼唤在四合院内骤然响起,人们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孩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跪在四合院里、那个满脸是血的中年人。
“玛丽,你、你怎么来了?老爸没用啊,连两斤籼米也弄不到……”老肖一见是女儿,不由愈是悲恸,而玛丽因为哑疾,即便大哭,也只能干嚎,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滚落。
“呜—呜—咿—呀!!”
玛丽为父亲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望不远处站着的一排唐家子孙,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一脸络腮胡的中年壮汉,一脸不屑地盯着老肖和她。
玛丽自然认识他,他就是唐老板,唐人街有名的唐百万,在美国专门做来自亚洲的南北干货和粮食生意。
玛丽使劲将父亲拉起来,然后,“咚”一声便朝唐老板跪了下去。
整个唐人街,只有这唐家有籼米卖,而籼米是母亲的救命宝贝!
“嗖!!”
玛丽正要向唐老板磕头之际,忽觉自己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了——自己竟然站了起来!
只见一个人影在自己眼前一晃,电光火石之间,自己便从原本跪下的姿态站了起来,而自己没使一丝力气!
围观的人群中,已经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厉凌一只手如拎小鸡一般地、抓着玛丽的衣领,将她拎起来,站正,然后看了一眼惊诧无端的她,又望了望那盛气凌人的唐家一帮人,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中年壮汉。
“我们华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什么要给这种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