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祥城北,两公里外的牛头山上,严无畏独自立于山头,手握佩刀,面朝南边,目光清冷。
夏日悄悄过去,入秋之后,天气便一日凉过一日了。
如今站在这山头,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山风,凉意竟是沿着袖口往衣衫里灌。
站在严无畏身后数十步远的地方拱卫着他的几个统一配有西由制式长刀看起来年轻气盛的年轻人都不由身子一哆嗦,抬手搓了搓另一边的手臂,望向面前不动如雕塑一般的将军的目光中就又多出几分困惑来。
严无畏身形相比于其他行伍之人来说显得有些消瘦,又因为惯于只穿一件素色长衫,就算是上阵杀敌也因觉得碍着手脚从不曾穿盔戴甲,所以远远望过去过去,若不是腰间那把明晃晃的佩刀,总给人一种有些文弱的印象。
这也就是为什么先前他长跪于药仙谷门前求医时辛紫会误会他不过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罢了。
但若是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严无畏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着黝黑的皮肤,久经风霜的一张脸,而最让人惊异的,则是那一双眼里透着的远超他年龄的沉稳和果断——只有真的曾与敌人正面作战,杀入战场,在刀剑和无数鲜血和尸首铺成的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经历过生死一线之间的男人,才能有这样的目光。
而这一双眼此刻在寻找的,并不是敌人。
在严无畏保持着那样眺望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第三个时辰,牛头山脚下南北朝向的官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
一眼望过去约莫有十人左右,清一色的枣红骏马。从严无畏这个位子看过去,以他的目力并不能清楚分辨出马上人的样貌,但他却几乎是第一时间猜出了并驾齐驱行于队伍正前方的两人——正是严悉烨和左淇洋。
从一日前收到消息说严悉烨的人想要尽快在牛头山与他见面商榷有关南下之行的具体事宜开始,严无畏便等在了这山头。
他是受太皇太后和母亲之命领兵来皋祥保护太子和辛紫的安危,虽然对太子的动态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始终没有机会能问清楚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对这件事究竟了解了多少,持怎样的态度。
派信使传口信太麻烦,又未必会比全速行进的自己的队伍快上多少;用鹰隼递信又难保安全,极有可能被皇上半路拦了去,甚至被东原的探子截获也不无可能;思来想去,便只有等到了牛头山,当面与太子问清楚最稳妥。
而眼看着他的队伍快要到达目的地,正准备再想皋祥传达自己抵达的消息时,便收到了严悉烨和左淇洋想要在牛头山一见的请求,正对了他的下怀。
此刻见太子一行人果然如约赶过来,严无畏眼中便有一丝欣喜闪过,转头说了一句“随我去迎接太子一行”,不待属下回话,便径直朝山下走去。
兄弟两人在山脚相见,自然是契阔一番,这才由严无畏领着上了山。
牛头山山势如其名,顺着山脊分别有南北两个朝向的下山的路,同时向着东边弯曲绵延至官道之上,若是从上看去,如横放于官道旁的牛头,犄角对准官道的方向。
左淇洋来之前曾在赵皋呈给他的皋祥地图上研究过这附近的地势走向,知道若要据守此,这牛头山是最佳选择,此时便问起严无畏他如何行军布阵。
“行军布阵倒算不上,”严无畏轻笑着回了左淇洋,“不过是临时在此处搭了营帐,顺着这牛头山的地势简单做了些部署罢了。”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山顶靠后一些的一处营帐了,遣了随行的几人,只剩下左淇洋,严悉烨及自己三人时,严无畏才领着两人来到一张铺在营帐正中的桌子上的地图旁。
这是一张西由自西京以北的地图,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