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下午,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照射下来,却丝毫不带暖意。寒风无孔不入,幽幽透入屋内,刺骨的寒意瞬间被屋中的暖气给驱散。
因为三离蛊的关系,木清比常人怕冷些,所以冬日里宸芷宫的炭火一直没有停过,恍若春日。
木清闭眼休憩,这时茱萸轻手轻脚走入房中,低声道:“娘娘,裘帮主来报,董谦已经解决了。这下霍培安在朝中的势力又少了一分,形势已经越来越往咱们有利的方向去走了。”
木清闻言只是沉静地点点头,道:“想不到那胡大人的动作竟然如此够快,连我都不得不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娘娘算得精准,一边安排瑞王去协理吏部的事宜,让瑞王有机会与胡大人接触,从而得知当年旧案的部分真相;另一边又让裘帮主替瑞王出谋划策,寻找董谦的罪证,最终将吏部的势力从霍培安手中夺回。”茱萸面露欣然之色,又幸灾乐祸地嘲笑道,“奴婢猜想,霍培安这几日定是在府中气疯了吧?”
木清依然是不咸不淡的口气,谨慎道:“狗急跳墙,霍培安被逼到现在这种境地,一定会想方设法反击,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格外小心才行。你去通知裘风,让他告诉瑞王,务必在这几日内主动向梁胤昊请奏,要求结束自己在吏部的工作。”
“为什么?”茱萸睁大双眼,不解地问道,“如今瑞王在吏部的势力才刚刚稳固,在这个时候让瑞王退出吏部,那咱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只要有胡志涵在,瑞王就一直握着吏部这颗棋,而咱们的努力也永远都不会白费。”木清冷静地分析道,“如今吏部有胡志涵就已经够了,若瑞王长久掌控着吏部,不肯放手,那霍培安总有一天会以此为借口,借题发挥,到时反而叫粱胤昊疑心。倒不如在趁形势还对瑞王有利的时候,主动请辞,彻底打消梁胤昊对他的疑虑和戒备。”
茱萸这才明白了主子的用意,点头称是道:“娘娘果然思虑周全。对了,奴婢听说那位胡大人一听瑞王有意平反冤案便立即义无反顾地投身这坛浑水里来,也算是个重情义的人,也不枉当年云相与他的一番袍泽之情。”
木清不置可否,纤长的睫毛忽闪几下,泛白的脸颊看不出半点情绪。木清似乎并不想回忆有关过往的人和事,只一心想把所有精力和思绪都放在现在所谋之事上,她转了话题道:“不过这次霍培安能沉下心来,没有当面顶撞皇上的决定,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看来他还是有点脑子,懂得审时度势。”
“是啊,虽然霍培安失了吏部,可惜这次没有将董谦收受贿赂的罪行昭告天下,不然的话这把火说不定也能烧到霍培安的身上。”茱萸满心愤慨,显然还不够解恨的样子。
“你太天真了,你难道真的以为霍培安会因为一个吏部侍郎而引火烧身?”木清冷笑道,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竟是比外头的寒冬腊月更冷上几分。“这个老狐狸极为狡猾,也极为自私,他手下的这些人个个作奸犯科,搜刮敛财,可明面上都与他自己没有半点关系,避嫌的功夫做得极好。一旦有谁出了事,他就立马推卸责任,毫不犹豫地舍弃这个棋子,绝不会牵连上他自己。光凭一个董谦想要扳倒霍培安,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茱萸愤然问道:“既然霍培安如此不顾手下的安危,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替他卖命呢?”
“卖命倒不至于,不过是利益使然,谁会和钱过不去呢?”木清眸色淡然,低头道,“可是这世上因为金钱和权势而建立起来的关系也是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大难临头的时候还是要各奔东西。那童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茱萸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神色,咬牙切齿道:“太便宜那霍培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