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效率也是极快,不出半月瑞王府的修缮工作就已经基本完成。皇上的圣旨虽然让朝中众大臣们一时没闹明白皇帝陛下的心思,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如今瑞王重回京城已是不争的事实,不再是被发配到边境的落魄王爷。
朝中之人最擅长见风使舵,见瑞王已是今非昔比,所以趁着今日是瑞王重迁故居的日子,众人皆纷纷前来恭贺做客。粱胤桓虽然心里对这些口蜜腹剑,虚伪做作的小人极为鄙夷,不过他也不再如往日般耿直自我,再怎么说上门就是客,也不好当面驳了他们的面子,所以还是免不了要敷衍两句。
寒暄客套了半日,众人才纷纷离去,瑞王府又重新恢复了些许清静。瑞王呆呆站在前院里,抬头环视了一圈,王府的牌匾已经重新上过色,青砖赤瓦,一草一木,几乎都保留着原貌,无论外头如何风云变幻,它们终不变其。在这里,时间仿佛停在了他离去的那一天,也让他顿时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五年前的离别就发生在昨日一般。可是他心里却比仍何人都清楚,故景如旧,时移世易,身边的人都已离去。
怀念惆怅了好一会,粱胤桓才开始在心中重新仔细地梳理了一遍近日发生的事。从灵山帮的突然出现,到太后病重,他回归京城,再到后来的身陷禁锢,险些再一次惹上谋逆的罪名,到最后终是化险为夷,得偿所愿。灵山帮果然再次兑现了承诺,甚至连瑞王旧府也如诺归还给了自己,这一切令他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也让他开始对这神通广大的灵山帮有了一丝忌惮。接二连三的大事频频发生,仿佛层层浓雾,叫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他总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浓雾的背后除了有灵山帮的推动之外,还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弄着一切。
瑞王缓步走入内室,下人们已经将屋子打扫收拾得差不多了。粱胤桓并非安逸懒惰之人,所以府中的丫鬟小厮总共也不过十人,其中有一部分是皇上赏的,不过这些人究竟是来做下人的还是来做眼线的,粱胤桓心里是一清二楚,另外一部分是他从甫州带来的亲信。
他遣了身边的下人,独自坐在屋中泡起了茶来,这五年来他逐渐对茶道有了兴趣,许是因为“茶”字即“人在草木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几度冷暖,几许纷繁。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窗户传来一缕轻微的响声,虽然,他还是谨慎地观望了下四周,果然瞧见一位男子正慵懒地躺在他的床上。”
瑞王诧异了好一会,不知他究竟是何时闯入内室的,为何自己几乎连一点防备都没有。他赶紧起身关上房门,后又走回床边,紧张地说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可有人看见你?”
裘风肆无忌惮地伸了个拦腰。“王爷府中侍卫寥寥,防备松懈,我当然可以来去自由,如入无人之境。”
瑞王不满道:“你太随心所以了,你知道皇上在本王府中安插了多少眼线吗?要是让皇上知道你我二人….”
裘风冷冷打断了对方的指责。“王爷就放心吧。有灵山帮秘传的轻功在,就算你府里的人有火眼金睛,也瞧不出什么端倪的。”
瑞王重新坐回圆桌前,问道:“你为什么不在烟雨楼等本王,居然擅作主张跑到这里来?”
“裘某自然是前来登门恭贺殿下您乔迁之喜啊!”裘风也起身坐在瑞王身旁。
“哪有客人一来就坐在主人的床上的?”瑞王声线如冰道,“再说了,本王的客人都是从大门进来的,梁上君子可不是本王的客人。”
突如其来的讽刺让裘风不由一怔,灵山帮劳心劳力保住了瑞王,他不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如此冷言冷语。裘风自嘲一笑,道:“也是。殿下的客人都是达官显贵,又怎么会看得起我们这种江湖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