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漳水东,天近黄昏。
王伯当身背长弓,一枚铜钱,从手中弹起。
铜钱弹射之快,在空中发出“嗡嗡”之声。
王伯当漫不经心,突然伸出食指和中指,如飞鸟捕食般,在半空中将铜钱夹住。
再弹起,再夹住……
王忠嗣手提长枪,面无表情,双眼一直紧盯着茫茫大山。
王伯当喜欢交朋友,这个同姓小兄弟有点闷,但王伯当还是主动开口:“小王哥,我们都姓王,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王将军祖籍也是祁县?”
王忠嗣说起祁县王氏,神态明显带着骄傲。这让王伯当有些反感。
王伯当撇撇嘴。“我可攀不上祁县王氏,我老家是豫州陈留济阳县。”
王忠嗣淡漠地“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小王,”王伯当看不惯王忠嗣高冷的样子,干脆把“小王哥”的“哥”字省了,“你说,今晚黑山贼会不会来?”
“西北无云,今晚会是月朗星疏之夜,黑山贼当会下山作恶。”
“好!今晚,咱俩比试一下如何?”
“如何比?”
“看谁杀得恶贼多!”
“好!恶贼不灭,吾心不快!”王忠嗣性沉稳,本不嗜杀。但黑山贼的暴行,激起其心中之恨。他初次随主公刘芒出征,要把家族破灭之恨,全部发泄到黑山贼身上。
“等等!”王伯当狡黠地笑笑,“从小王的身姿看,也是自幼习武,杀些蟊贼,不算本事。”
“那要怎样?”
“黑山贼恶行滔天,咱要一击毙其命,才算本事。”
“好!”王忠嗣振振手中大枪,“某每一枪都直贯贼心,复补一枪或不能贯穿者,都不算数!”
“潇洒!”王伯当冲王忠嗣一挑大拇指。屈指将铜钱弹向空中!
“嗡……”
小小铜钱,发出破空嗡鸣,飞得老高!
“某用箭射!”王伯当潇洒地半转身躯,飞速摘弓搭箭!“中贼咽喉且一箭毙命。方才算数!”
“咻!”
羽箭疾飞,正中铜钱中间方孔!
箭势不缓,带着铜钱疾飞几十步远,钉在远处一棵树上!
“一言为定!”王伯当转身而去。
王伯当神乎其技,王忠嗣惊讶不已。望着王伯当的背影,叹道:“厉害!”
……
入夜。
果然月朗星疏。
“这小王,还真有些本事。”
王伯当自在地躺在隐蔽处,手里一枚铜钱,在各个指缝间,神奇地滚动着。
旁边,跟了王伯当多年的小兄弟冷天路,不错眼珠地盯着王伯当指缝间滚动的铜钱。“三郎哥,给我个钱呗,我也练练。”
“你?”王伯当不屑地瞥了冷天路一眼。“天路,你跟了我这么久,不知道拿我王三郎的钱,有什么讲究?”
“知道呢,立功得钱,钱换金银。”
王伯当将手中铜钱捻起,放到冷天路眼前。铜钱空洞旁边,有一处虽小却十分清晰的凹痕。“这些钱,都被我的箭射过,这就是我勇三郎的记号。”
冷天路恭维道:“三郎哥。你这个才是正儿八经的铜钱令!”
王伯当潇洒于江湖,却极有自知之明。“铜钱令、英雄令,只有叔宝那样豪侠之人,才有资格发令。我王三郎没那么大的名头。不会发江湖令,给自己找难堪。”
“行了,咱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