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轼下来吃饭了。”
声音苍老且熟悉,屋里只有三个人,韩轼瞬间就听出来了,是李奶奶在叫他。
“来了。”
韩轼回应一声,将信件压在树下,否则被窗外一阵风刮走了,就太不值当了。
咚咚咚。
走下楼,在一楼的餐厅中,已经准备好一桌子美食,盘盘碗碗的有很多,凉菜、热菜、扣碗。
九盘凉菜、八盘八碗十六个热菜,好不丰盛,李奶奶在摆盘,看见韩轼后,露出笑容,连忙招手。
她道:“小轼快入座,菜上齐了,可以开始吃了。”
韩轼入座,嗯……还真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没有看错,他也是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毕竟大年三十在别人家里,吃这么多好吃的。
“还不快来,小轼都来了。”
李奶奶招呼韩轼,然后发现老头子吴大爷还没来,不由出声催促。
“来了,来了。”
一个头发已经完全花白,但身子骨还挺硬朗的吴大爷走出书房。
“催什么催,书房灯坏了,我在修灯。”
吴大爷名字叫吴岸雪,很讲究的一个名字,就好像这段过年饭的菜品一样讲究,有道是: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小轼都等急了,昨个儿让你修,你不修非要把事情留到今天。”李奶奶顶话。
“昨儿,我在整理书房的书。”吴大爷道。
李奶奶不落下风的道:“孙子都说了,找人来修,找人来修,你偏不听。”
“能自己来什么还要请人,白糟蹋钱,妇人之见。”吴大爷道:“行了别争了,让人看笑话。”
二老拌嘴,韩轼没有感觉到一点火药味,反而有种恩爱气息,相敬如宾并不是相爱,大爷大妈这都争了还在一起的,白头到老大抵如此。
“小轼以后可别学你吴爷爷,大男子主义。”话题被吴大爷终止了,李奶奶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然后扭头对韩轼说。
“谁大男子主义了,谁是大男子主义,是谁天天晚上给你接水洗脚的。”吴大爷道:“一洗就是五十多年,别瞎嚷嚷了,快吃饭。”
韩轼有点尴尬,不过好在终于是可以吃了,李奶奶做的饭菜很香。
清朝人沈复说,布衣饭菜,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矣。以前不大懂,现在看见吴大爷和李奶奶,就懂了。
吴大爷在书房拿了一瓶酒,先给自己倒上,尝了一口杯中物,再给韩轼的酒杯倒上,
先宾后客,斟酒规则。
韩轼旅游期间是戒酒的,所以难得的面露苦笑道:“吴爷爷,我不喝酒。”
“不喝怎么能用嘴说?”吴大爷有些生气,只不过不是气韩轼不喝酒,而是其他:“如果不喝,应当是我斟酒,轻轻敲击酒杯边缘,这才是拒酒的正确方法。”
李奶奶道:“小轼别理他,一天到晚都来事儿,我偷偷告诉你,在你之前有七八个人来看房子有租赁倾向,这里面还有两个是华人,但都被他拒绝了。”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吴大爷道:“看看来的两个华人是什么样子?头发稀奇古怪的,好像长毛怪,穿着打扮不三不四,说话又颠三倒四,我们的房子只租给好孩子。”
韩轼用手指轻点杯沿,发出清脆的相声,道:“吴爷爷,是这样?李奶奶别急,有些事情该讲究还是能讲究讲究,而且如果不是吴爷爷条件严苛,也没我什么事了。”
一顿饭吃得倒也是其乐融融,饭后韩轼想帮忙收拾碗筷,但被李奶奶赶出了厨房,回到楼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