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半山默然了。
大凡大宋的读书人,只要不是脚底流脓头顶生疮坏透顶的人,经历过诸多圣贤书侵染,纵然是经历了官场磨砺,终究还是有良心的。
魏半山能经营魏族成为襄阳第一望族,并不是纯粹靠他姑奶奶鲁国夫人魏玩的余荫。
自身才华是一项。
为人正派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项。
是以听到李凤梧此言,确实有刹那的纠结。
如果真按拐卖处理,卢震这小伙子这辈子都完了。
说句良心话,这小伙子其实还算可以,五官清秀为人随和,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那不是没有机会么,若是给他机会,未尝不能一飞冲天啊。
但若不按失踪处理,私奔这个词,魏族背负得极为难堪。
如此权衡之下,貌似只有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但魏半山还没说话,就听得李凤梧文不对题的道:“话说回来,朱别驾还没进襄阳城,貌似城内就有不利于魏族的流言蜚语,这襄阳人也真是吃里扒外,如此行径,实为我辈之不齿。”
魏半山顿时没好气的道:“此事老朽不会就此罢休的,他日必然还于始作俑者。”
李凤梧吓了一跳,还以为魏半山知晓了自己就是幕后黑手,不过定神一看,发现魏半山并没有怀疑自己。
不由暗暗出了口气。
“老爷子说的是,这等腌臜小人,必然要叫他付出代价!”心里却有些不爽,尼玛,说自己腌臜小人啊,真是忧伤。
魏半山大生知音之感,嗯,这小狐狸还是不错的……
笑道:“襄阳就这么一亩三分地,有心人做了亏心事,断然逃不过老朽双眼,不过话谁说回来,这并不是当务之急。”
李凤梧忽然压低声音,“老爷子也知晓了?”
魏半山点头,“只是不知道在何处。”
李凤梧笑了笑,“不巧的很,晚生知晓,但是纠结于此事的后果,所以一直犹豫着。”
魏半山心里一咯噔,感觉这小狐狸话里有话。
果然,李凤梧开门见山了,“老爷子,此事难道就没有折衷的办法吗?”
魏半山愣了下,“任何折衷?”
“这几****冥思苦想,倒是有个折衷的法子,既能保住卢震,又能不让百姓说三道四,还能成人之美,着实是个一举三得是事情。”
魏半山半信半疑的看着李凤梧。
李凤梧坦然道:“如今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处理贵孙魏疏柳和卢震,而是如何平息襄阳流言,老先生应该知晓,流言猛于虎。”
魏半山点头,深有此感。
魏族的根基毕竟在襄阳,若是在襄阳的名声坏了,今后还如何立足。
“所以恕我直言,现在要想将流言化解于无形之中,其实只有两种选择了,一种是咱们看着卢震进入大牢,毁掉一个风华正盛的大好青年,但一旦提审,卢震说是和魏疏柳私奔,到时便坐实了流言,又如何收场?”
顿了一下,想起了一句很有意思话:“何必要做互相伤害的事情呢?”
魏半山苦笑,“老朽也有不忍之心。”
魏半山自己都没看出来,到了这会,他这个老狐狸已经被小狐狸李凤梧牵着走了。
换而言之,两人之间的谈话,李凤梧完全掌控了主动权。
李凤梧心中暗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又道:“还有一种办法,那便是既不按失踪处理,也不按……那啥处理,而是以另外一种借口,直接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