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元年的六月,天气异常燥热。
临安人心燥热,建康亦是如此。
庆王赵愭一纸奏章送至临安,引起轩然大波,至此符离之溃的真相大白于世。
而破天荒的,出乎赵昚和所有朝臣意外的是,此次侦办符离之溃的真相,赵恺罕见的没有仁厚立身,而是极其铁血强硬。
奏折中指出李显忠的自大骄傲,更浓墨批判邵宏渊自私挟利见死不救,这才导致符离大败,谏言重罚邵宏渊,处斩中军统制周宏,以正军纪。
连仁厚老好的赵恺都如此谏言,赵昚不得不重视这份调查和奏折。
左相陈康伯虽然为邵宏渊说了些许好话,朝堂之上的主战派也多有谏言希望从轻处罚,但赵愭在建康侦办此事,有江淮宣抚使张浚坐镇,有中护军薛岭统率大军,赵恺依然如此上奏,显然已和张浚和薛岭达成了观点。
因此朝堂之上主战派的声音弱了不少。
而太傅、兵部尚书汤思退力附议赵恺谏言,力主重罚邵宏渊,处斩蛊惑军心的中军统制周宏。
几经权酌后,赵昚批了赵恺的谏言。
六月下旬,旨意抵达建康。
邵宏渊自私挟利贻误军机,剥其武义大夫,降为保义郎,夺其淮南、京东、河北招抚副使之职,贬职夔州任部将。
从正七品的武义大夫贬为正九品的保义郎,从招抚副使到部将。部将辖五百人,简单直白的解释就是相当于一位营长,类似从军区副司令到营长,被贬之重,几同于废了邵宏渊。
如不是看在其北伐初期有功,杀了他都不足为过。
而周宏就没这么幸运了,被判了秋后问斩。
与此同时,官家又下旨,果州团练副使李显忠移镇抚州。
邸报随即送达全国。
李凤梧知悉这件事,赵恺谏言重处邵宏渊、处斩周宏就是那****赠自己桐木,自己回赠鸡毛时那封信中的建议。
看来这货还是听从自己的建言,打算要摘掉仁厚的个人标签了。
只是李凤梧有些高兴不起来。
恐怕再有几日,赵昚宣召自己去临安的旨意也要送达建康了。
这真是愁人啊,愁人!
想我李凤梧,痴呆十六年后开窍,忽然发现我特么是几百年后的读书人,好吧,读书人来到南宋貌似是很爽的事情,青楼什么的不要逛的太欢。
什么百人斩千人斩都只是时间问题,各种行首那也是要滚床单个够。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这不,自己就刚收了耶律弥勒这妖孽,只要愿意每晚都能玩得飞起,以后还能享受白莲朱唤儿的清纯,再以后就是浅墨的惊艳……
可特么我原本只想进士及第当个富贵大官人,如果可以做点丰功伟业也是可以的。
但并不想参与夺嫡之中,也不想出使金国啥的。
现在倒好,世事无常,自己被逼得和赵恺站队且不说,现在赵昚还有意让自己出使金国,这有点违背自己的初衷啊……
李家小官人当下很忧伤啊……万幸裆下不忧伤。
赵昚宣召的旨意还未到建康,李凤梧干脆不去想,反正对策都已定下了,且享受今朝再说。
落日熏熏。
归隐的大国手嵇闲背着药箱从李府离开后,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搞不得李家小官人的心思,然而医者父母心,心里其实有些恼火小官人如此作践自己。
西院里,李凤梧躺在躺椅上,肩上又意思意思的裹上了布。
当然,肩伤好了许多,不会傻得真严实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