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顾维钧表面上要维持一个外交官应有的沉着和淡然。但实际却印证了卫挺生的说法。
“不就是怕死嘛?胆小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病,藏着掖着干什么,我……卫某人,堂堂七尺男儿,也怕死的要命,这有什么呀!”
卫挺生似乎越说越起劲,反而忽略了顾维钧脸色僵硬的表情,笑着说起他当初在纽约的场景:“当年,我和子高在布鲁克林的一家餐厅吃饭,当时有很多旁人,是在纽约的留学生的一次过年的聚会。正好餐厅有几个纽约黑帮的人因为不和而打了起来。当时你猜这么着?”
顾维钧不太起劲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餐厅里,碟子,西餐的刀叉,还有酒瓶在餐馆里乱飞,小弟可是真吓坏了。而门口是打的最激烈的地方,想要夺路而逃是没指望了,得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卫挺生说道这里,还用手在茶几上敲了几下,不满意的撇了撇嘴,说道:“这个不行,太矮了。”
“要那种子在纽约随处可见的橡木的餐馆桌子。”说道这里,卫挺生挺起胸膛,还自鸣得意的朝着顾维钧笑了笑,完全无视顾维钧眼神中流露出的鄙夷。
顾维钧心中暗叹:“这都是什么人啊!”
就见卫挺生口沫横飞的说道:“当时我就瞅准了距我最近的一张桌子,一猫腰,一矮身,就撩开了餐布,想要往桌子底下钻,你看我看到了什么?”
“不会都是我们的留学生吧?”
顾维钧哀叹,深情有些落寞,他想起来,假如自己也参加了这次聚会,碰到了黑帮打架,也觉得蛮难的。
他决定暂时忘记这些,不去想。可是他不想,有一个人会替他想啊!卫挺生说到激动之处,开心的笑起来:“没那么夸张,当时我就看到了一个人。正当我撩起餐布想要往桌子底下钻的时候,就看见子高早就在桌子的底下,拿着一把从餐桌上拿来的金属餐刀,紧张的看着我。见是一起的,才不太满意的挪动了一下位置,给我腾了一个位置。”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顾维钧的涵养还真不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卫挺生却说到起劲之处,肢体语言极其丰富,比划着,给顾维钧打手势:“当时。我们两个就肩并肩,不能说是战斗在一起吧,但也是坚持到了警察出现,才脱险。你是不知道。这洋鬼子打架,连手枪都用上了。”
“后来,我和子高就成朋友了。”
而子高也是妙人,说起我们的友谊,也勉强算是‘人生四大铁’。
顾维钧好奇道:“什么四大铁?”
“北方人说的铁磁嘛。就是关系好的不得了的那种。”卫挺生开怀道:“当时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见子高说的挺有道理,当初他是怎么说的,‘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我和他一起扛枪是不现实了,但勉强也算是同过窗吧,至于分赃?对了,后两样揭过……”
顾维钧正听着有趣,没想到卫挺生说话竟然用上了春秋笔法,说话大喘气。
“要是当时你也在的话,我们三个人……”
“我不会钻桌子!”顾维钧立刻反驳。不过。眼神中带着一种惊恐的样子,去美国留学的华夏学生,很少会学习像军事一类的,能够培养血性,临了还能获得一个好身体的。就像是顾维钧,学的是国际法和外交方向的博士。在哥伦比亚,或者说每一个美国高等学府,都开辟了一个专门供法学生,外交关系这类学生练嘴皮子的地方。
当然校园里的称呼要更加的稳妥一些,叫演讲角。
这才是顾维钧扬名的地方。舌战群雄,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