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要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翻出一个铁皮的饼干盒,王学谦并不喜欢原来的饼干口味,出门的时候,专门让厨房做好了牛油酥,放了慢慢的一盒子。牛油在烤箱里被充分的炙烤之后,诱人的香味,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食欲。
垫饱了肚子,王学谦决定出房间去甲板上透透气。
一出门,在走廊上,就看到了有个人正来回在走廊上走着,似乎正在等他。而保镖瞪着眼,死死的盯着对方,不通报,更不让进门。
“余医生?”
王学谦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倒不是他眼尖,只是对方太好认了,身材不高,胖乎乎的,肤色有些黑,不恭维的说,长的和土豆有异曲同工之妙。
余云岫抬眼,推了一下眼镜之后,惊喜道:“先生!”
死乞白赖的赖上船,王学谦对余云岫的韧性也是醉了,这位丝毫不在乎面子的问题,反而充沛的精力,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别人都是醉生梦死一样,而他却忙着为天下百姓谋福谋利。
“有话去甲板上说?”
余云岫跟了上去。
“最近在下整理了一下之民国草药的一些疗效,正准备交给你让您做最后的定夺,还有我从医学杂志上看到了一些新设备,觉得我们医院也该订购……”
王学谦最烦的就是手下动不动把他们的事,推到自己的面前,尤其像是余云岫,摆明了不受待见,却还是凑上来,这很让人纳闷。这位的文人尊严去哪里了呢?
民国的读书人,不管是学什么的,中学还是西学,传统思想遗留下来的文人情节还是很重的。就算是后世被人骂成自秦桧以来第一汉奸的汪兆铭,曾经也是做过舍生忘死的死士。
文人的气节,在民国,几乎和女子的名节一样重要。
王学谦无法想象,几天前还在喊打喊杀的要和中医势不两立的余云岫,变得这么快,才几天之间,就整理出了一份中草药的药用价值的书出来。
这让王学谦怎么看?
作为一个文化人的坚持呢?
立场呢?
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让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沪上中医名家们怎么去想?
见王学谦的脸色阴晴不定,余云岫还能恬不知耻的,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王博士。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首先,我对医学一窍不通,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其次。你不是对中医深恶痛绝吗?怎么有时间去整理中草药的药用价值,这该说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还是……”
王学谦的话只有一层意思,余云岫的人品让他产生了足够的怀疑。留着这个家伙好吗?
可余云岫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当,反而一本正经的回答:“草药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的,余某也是学过中医的。只是认为中医难以培养,不如西医对社会的作用大……”
“然后呢?”
“中医有错,但是中药没错啊!”
遇到余云岫,也算是王学谦倒霉,他和对方的思维绝对不在一个空间内存在,谈话颇为吃力。
对此,王学谦也只能摆摆手表示:“至于设备问题,你去问弗雷德里克?盖茨先生,他是主持协和医学院和医院的项目负责人,大部分重要的医院仪器和教学设备都是通过他确认的。至于草药?我认为你应该和丁甘仁、陆士谔这些同行一起商量。而不是和我商量。”
余云岫眼神中透露失望的样子离开了,他似乎找王学谦是为了获得在筹办医院中最大的话语权,这当然是王学谦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