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睁眼叹息,一人闭目轻笑。
两人相隔甚远,分明无法见面,但闭目之人却似乎知道另一人的存在,他抬手为自己满上一盅酒,唇角的笑容依旧淡然。
“这还真是惊人的未来啊……不过,烟鹤所看到的这一切,寒阳真人您早就知晓了吧?”浅酌一口杯中清香的酒液,他的笑容之中多出了几丝了然,“知晓道法界的未来,知晓这个世界的未来,也知晓他们的未来,可是您却还是让他们相遇,让他们相绊,未加阻止。您……是在‘赌’吗?”
远在学院之外的地方,威严的老人正静静的站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古老房间之中。
房内布置得很简单,墙上挂着一副画,下方摆着一张香案,上面放着精致的香炉烛台以及三个牌位,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注视着当中的牌位半晌,张寒光再次轻轻叹息。
“把未来……赌在他们身上真的好吗?那般绝望的未来真的能够改变吗?老夫……没有做错吧?”威严的眸子之中掠过一丝动摇,他抬头看向墙上的画。
画中之人水墨渲染,栩栩如生,腰间玉笛仿佛触手可及,脸上的神情带着伤痛,却又如此的威严。
看着那画中之人,张寒光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为了这个未来,您等候了一千六百多年,您……墨榕大人……您可曾也如此迷惘?”
老人的眸子之中掠过一丝不忍,而远处的学院里,一身白衣的李烟鹤端坐在房间内,轻酌酒液,脸上的浅笑没有丝毫动摇。
“即使心中不忍,您也还是将一切‘赌’在了他们身上,期冀未来能因此而有所改变,但是,寒阳真人,未来……是不可能改变的。”
酒香弥漫的房内,他的声音清晰的回响,淡然,却肯定。
“千年前的过去如是,千年后的今天也如是。”
“人类所能做的,只不过是顺应着命运的轨迹,向着既定的未来前进而已。”
“谁也无法改变。”
饮尽杯中的酒,李烟鹤缓缓睁开双眼,露出的却是一双浑浊的眼珠,没有视线,没有焦点,他却像看到了什么,笑容超然而坚决。
“这个世界……终究会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