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有禁军汇聚而来,以三层圜丘坛为中心,层层叠叠环绕,及至后来已经足有近二十万之众。
观礼之人也越来越多,除了满朝文武之外,还有各大世家,各州的地方豪强,乃至后建诸王,草原上的各大台吉,以及以道门为首的各大宗门之人。
秋叶、蓝玉、魏禁、林寒、萧瑾五位年轻权贵并肩走到圜丘坛之下,任凭大雪纷飞,静待而立。这几人无论是谁都足以称得上一时之杰,可他们都不此时此地的主角,只是观礼之看客。
放眼望去,白雪之下是黑甲,如大潮一般的黑甲从中分出一线路径,直通圜丘坛,道路两旁则是肃立着手持礼戟的甲士。
少顷,一声声低沉号角声音响起,在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中,巨大的仪仗车驾在风雪之中隐隐可见。
重建不久的天子亲军护卫在车驾四周,同样是玄甲黑马,外罩同色大氅,随风而动,气焰雄壮。
车驾缓缓停下,两道身影从中间最为华贵高大的马车中缓缓走下。
齐王萧煜,身着黑红二色帝袍,头戴十二旒帝冠,右手牵着凤冠凤袍的林银屏的手,穿过一线路径,朝着圜丘坛缓缓而行。
身后是张百岁捧着一方华美紫檀木盒亦步亦趋跟随,木盒上雕刻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隐隐有祥瑞之气生出。
历经十年坎坷磨砺,萧煜本就是气势不凡,如今换上帝王冠冕,更显威严庄重,其天子气度不知要比深宫长大的小皇帝秦显要高出多少。
来到圜丘坛前,萧煜稍稍驻足,视线扫过站在此地的五人,五人纷纷行礼,即便是未来的道门掌教真人秋叶,也是低头稽首。
萧煜微微点头致意,然后抬头望去。
圜丘坛已经在眼前。
萧煜松开林银屏的手,从张百岁的手中接过紫檀木盒,在万众瞩目之中,一步一步缓缓登上圜丘坛,过第一层时,曲苍捧盘随行,过第二层时,秦显托举玉玺随行。
走到第三层,中心位置已经设好桌案,萧煜将手中紫檀木盒置于桌案之上,然后双手从曲苍手中的托盘上拿起黄金三足酒樽,亦是放于眼前桌案之上。
曲苍随之退下。
秦显双手托举着玉玺来到萧煜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然后缓缓双膝跪地,奉上手中玉玺,同时口中高声诵读已经颁布过的禅位诏书。
诏书毕,萧煜接过代表大郑王朝的玉玺,秦显亦是退下。
此时此刻,圜丘坛上就只剩下萧煜一人。
萧煜将手中的大郑玉玺放在桌案右侧,又从紫檀木盒中取出传承自祖龙始皇帝的传国玉玺,上有九龙交纽,下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放于左侧,最后高高举起黄金三足酒樽,上敬苍天。
二十余万人目睹此景,尽皆无声,只余呼啸风雪之声。
萧煜将樽中之酒倾倒于面前,放下酒樽,声传九天之上。
“海内土疆,豪杰分争。朕本东都公侯冢子,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凡西北、燕州、齐州、蜀州、徽州、豫州、江州、湖州、湘州及草原、后建诸地,各处寇攘,屡命诸将校奋扬威武,四方戡定,民安田里。”
“今大郑天子禅位,又有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循众请,于简文五年腊月四日告祭天地于圜丘之坛,即皇帝位于东都之郊。定有天下之号曰大齐,建元黄龙。恭诣太庙,追尊先父为武皇帝,先祖为景皇帝,四代考妣皆为皇帝皇后。改东都为帝都,立大社大稷于帝都。册封王后林氏银屏为皇后,立王太子玄为皇太子。布告天下,咸使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