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权自领了左路军统帅,虽说不合法度,可既然郑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那也就无人敢再多说些什么。
徐林坐镇中军无可争议,此时就还剩下一个右路军统帅。
郑帝传旨由内阁和五大都督府共同商讨出个人选。
如此一来,不管是被压制久了的武将也好,还是那些一心想着出将入相的文臣也罢,都死死盯住了右路军统率的位子。
当然,内阁中李严周景朝的这些已经拜相的阁老们不会去,五大都督府中张清、秦政这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大都督们更不会去,也不可能去。
毕竟边关上已经有了个晋王,再去个大都督,徐林这个西北巨蟒可就真要压不住这些过江猛龙了。
在被东都百姓俗称为皇城的巍峨红墙后,有一座奇珍异草,即便是在隆冬时节,也丝毫不显单调的花园,此时梅花开得正盛,有两位老者踏雪赏梅。
两位老者年纪其实相差不多,可其中一位却看起来要更为苍老一些,走了一段后,走在头里的老者走到一个亭子中坐下,一个身着蟒袍的中年无须男子侍立一旁,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比平常火盆大上一倍的火盆轻轻放到亭子中。
在大郑王朝,能使唤的太监的,唯有皇室中人,并且是郡王以上才有资格。在宫内能让内廷首宦孙士林亲自侍候的也就只有一人了,郑帝秦功。
郑帝老迈,日倦政事,所以很多政事都被他发到内阁中,由内阁拟票,由于内阁是用蓝笔所写,遂称“批蓝”。然后再交由司礼监,由司礼监掌印太监代为决断,由于是朱笔所写,这也就是所谓的“批红”。
拟票和批红缺一不可,若无拟票,则无红可批,但若不批红,不管内阁的拟票再怎么利国利民,也是一纸空文。
这就是一直为天下士子清流所诟病的宦官干政。但不管士子们如何反对,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成为堪与内阁首辅比肩的人物。
孙士林之所以是内廷外廷公认的首宦,就是因为他是现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当然站在他对面的那个老人也不遑多让,大郑文官之首,内阁第一人,太子太师首辅李严。
这次郑帝游园赏梅,司礼监第一人和内阁第一人均是陪同。
早有人在石凳上放了一层天鹅绒的坐垫,丝毫感觉不出石凳上的凉意。秦功坐在石凳上,一手搭在石桌上,一手对着仍旧站着的大郑内阁首辅虚压一下,“正方,坐,这里不是朝堂,不用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
大郑首辅李严,字正方。
“谢陛下。”
李严轻施一礼后虚坐了半个凳子。
郑帝问道:“正方啊,前些天我让你们商议的人选,如今有着落了吗?”
李严正色道:“回禀陛下,臣等商讨了一日,内阁共拟票五人,但均被司礼监退回。”
一直侍立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孙士林搭腔道:“李相,非是我司礼监对你们内阁有异议,实在是内阁所选之人,撑不起西北一路大军的架子,能力有限,非是将才。”
郑帝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皱了皱眉头,问道:“孙士林,你的意思呢?想举荐谁?”
在大郑,司礼监有批红之权,被视为内臣,故而孙士林这样的顶级大宦官也是自称为臣。
孙士林弯腰,好似一个钝角,轻声道:“启禀陛下,依臣愚见,前暗卫大都督,安国公萧烈,似乎更加合适。一则安国公老成持重,是谋国之臣,再则,也好让安国公将功折罪,平息朝野流言。”
郑帝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内阁拟票保举的都有哪些人?”
孙士林低头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