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和陈涵降了。没有做那鲠骨臣子,没有选择名垂千古,而是选择活在当下。
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的李宸和陈涵在总督府中设宴,而且还是颇具古风的一人一桌。前不久还是一片厮杀的敦煌城,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其乐融融。李宸和陈涵仍旧穿着大郑的官袍,事实上包括萧煜和徐林在内,中都诸将也仍旧是保持着大郑仪表,若是有不明底细的人乍一看,完全看不出这是让大郑庙堂头疼无比的西北叛逆,反而会以为是一群正统的东都权贵。
萧煜坐了上首主位,在他左手边是秦权、蓝玉,而右手边则是李宸和陈涵,李宸小心伺候着这位骤然高位西北王,在心中思量着怎么样才能既不失名士风骨,又不至于让这位新主误以为自己过分清高。
陈涵则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堂上诸将,估摸着自己该靠在哪个山头上。大都督徐林?分量自然是够重了,但旧部众多,自己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花,无关轻重。西都大都督黄汉吉?远在草原,且又是草原蛮子,实非良选。至于蓝玉、诸葛恭等人,涉及到暗卫隐私之事,实在不好冒然沾染。到最后,陈涵的目光落在了位次仅在蓝玉之下的一名年轻人身上,萧煜的亲军都督兼小舅子林寒。年轻意味着根基浅薄,萧煜的小舅子身份则意味着前途无量,自己如今投靠正好是雪中送炭。想到这儿,陈涵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似是已经运筹帷幄之中。
萧煜没有去理会两人的小心思,而是让李宸说一下周边几州中总督的境况。徐林虽是坐镇西北十几年,对于布防情况可能一清二楚,但对于文官性情乃至喜好这方面,自然不可能知道得面面俱到,李宸身为西北各州总督之一,他所看的自然又是另外一个角度。
西北五州中,以西凉州为首,设总督,至于其他几州中,河内州因为是产马重地的缘故,由督察院设巡抚,其余几州按照常制,设布政使司。原本因为西北大战将起的缘故,也曾经临时增设几名总督,不过随着徐林兵败,这几位总督大人早已死在乱军之中。
萧煜默默点头,转而望向徐林问道:“大都督,河内州布防情况如何?”
西凉放下手中玉箸,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河内州原本有六万守军,不过在出兵草原的时候,我让闽行带走五万,如今大概还有一万守军,不足为虑。”
因为是宴席上,萧煜也不算是太过拿捏架子的人,也就没那么多礼数,坐在林寒一旁位子的闽行开口道:“这一万守军虽然不多,但也算是精锐骑兵,就是较之中都铁骑,也不会逊色太多”
蓝玉一直在自斟自饮,忽然放下酒杯,轻声道:“闵都督,我昨天刚收到一个消息。前不久郑帝已经下旨将闵家抄家,男子尽杀之,妇孺流放南疆,晋王妃也被降为侧妃。”
闽行脸色瞬间变得雪白一片,嘴唇嚅嚅,猛然道:“只要给末将三万兵马,河内州可一战而下!”
萧煜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反而是岔开了话题,轻声道:“闵家之事,实乃我等之大不幸,也是千古奇冤。如今郑帝昏聩,奸佞当道,我等有朝一日,必当入东都,清君侧,以使忠良之士可沉冤得雪。”
既然王爷打官腔,那身为半个主人的李宸自然要捧着,随即点头附和道:“这勾心斗角的官场倾轧,最是没有半点仁义道德,如今郑帝昏聩,自然容易轻信小人奸佞,致使其祸乱朝堂,王爷虽远在西北,却心系朝堂,实乃我大郑之福,朝廷之福,天下之福。”
萧煜一笑置之,说道:“我在来西凉州之前,曾经对人许诺,现在他完成了承诺,那也该论功行赏了,魏禁!”
坐在最末尾的魏禁起身离座,单膝跪地道:“末将在。”
萧煜笑道:“从今日起,你就是西凉州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