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降临,土城中掌了灯,在一片漆黑的塞外草原中格外刺目显眼。
有一道雪白身影在沉沉夜色中越上了土城城头,俯瞰着小半个土城。对于这座早年的朵颜都督府行在,他一直都是印象浅淡,若不是与那人约好在此地见面,恐怕此生他都不会踏足这个隐藏在大漠黄沙中的“污垢堆砌”之地。
他从城头上悄无声息地跃下,黑色的鞋子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对于寻常人来说步步凶险的土城,在境界高到一定地步的修行者看来,倒也不算什么了,顶多是不长眼的死人会多一点,仅此而已。
至于所谓的规矩,那又算什么?
一名巡夜的汉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身边不远处便多了一个美的不像话的白衣娘们,使劲咋了眨眼,才发觉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不过既然能在土城中讨生活,眼力价是必不可少的,他非但没敢凑过去,甚至就连大声喝问也不敢,反而是一缩头向后退去,竟是装着没看见一溜烟地跑了。
混过江湖的都知道,一个孤身在外且能安然无恙的女子,而且还是美得不像话的女子,这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哪个良家弱女子会大半夜地跑到这个虎狼横行的土匪窝?玫瑰好看是不假,可也扎人。
在这座土城里,不长眼的人早已经死绝了。
“女子”脸上多了一丝浅淡笑意。
这地方,似乎有点意思。
“女子”走了一会儿,忽然挺下脚步。然后在前方街道的拐角处,走出一名身着黑色锦衣的年轻人。
年轻人微微一礼,道:“完颜先生,我家王爷久等多时了。”
明明是女子面容却又被称为先生的白衣平静开口道:“前面引路。”
昏暗的大堂中生起两个火盆,林寒似是有些不耐夜寒,不断缩手缩脚,在大堂内晃动出一片光影交错,唐悦榕不敢跟萧煜炸毛,却不怕萧煜的小舅子,嘲讽道:“你不是从小就在草原长大吗,怎么还怕冷?”
林寒不悦道:“谁说我们草原人不怕冷?是我们穿的厚,而且关键是习惯了。我上个月还在蜀州,这个月就回草原,自然不太习惯。”
唐悦榕这娘们自从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后就性情大变,孤僻刻薄,此时嘴下更是丝毫不容情道:“你瞧瞧王爷和曲都督,还有我这个弱女子,有哪个喊冷了?你个大男人倒是娇贵!”
对于这种嘴上占不到便宜,打又打不过的女人,林寒只能故作大度地嘀咕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然后便不再搭理这疯娘们。
唐悦榕还要继续嘲讽,恰好这时一名年轻暗卫已经来到堂前,算是帮林寒解了围,轻声道:“启禀王爷,完颜先生到了。”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萧煜睁开眼,道:“请完颜先生进来。”
“诺。”年轻暗卫轻声应诺后,徐徐退出门外。
片刻后,白衣黑鞋的完颜北月大步走入屋内,宽衣大袖,姿容俊美不似凡间之人。
完颜北月对萧煜拱手一礼,“后建完颜北月见过西北王。”
不得不说,有些人生就一副好皮囊,即便是行礼作揖也能行出一股潇洒气度,而姿容不下于林银屏等人的完颜北月,无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萧煜将双手分别置于椅子两侧的扶手上,问道:“完颜先生,先前你通过暗卫送了一封信给本王,在信中你说有要与本王面谈,现在本王已经来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完颜北月开门见山道:“不知西北王是否还记得那个败于秦穆绵之手的莫风?”
萧煜略微思量,然后想起了那个曾经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排得上号的阴沉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