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位师爷也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要去关说熊文灿,这面总得拿出个具体方略来,这样熊大人才能考虑支援的问题。
“二弟,不是我说你,髡贼的战力可远在我们之上。”胡烂眼道,“这几年咱们兄弟可没少在他们身上吃亏!你说他们假髡不过二百人,我们这山寨,满打满算也有二百号兄弟――有一半还得临时去家里召集!就是破个寨子都费劲,带着这么几个人去梧州,岂不是羊入虎口?熊督不出兵的话,我看悬的很!”
“指望熊督出兵,那是靠不住的。”苟循礼摇头道,“这就好比做生意,我们不拿出点干货来,熊督凭什么相信我们?”
“这倒也是……”胡烂眼有些失望,“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过去,咱们想请熊督出兵,那是做梦――不过如今他已是危如累卵,只要咱们拿出一点小小的功绩来。能让他在朝廷面前讳过饰非,他就一定会拿出大本钱来!”
胡烂眼“腾”的起身在茅茨土阶的“聚义厅”上来回走了几步,似乎有些兴奋,反问道:“你说说,怎么办?”
“眼下这西江两岸,瑶乱已起,髡贼自顾不暇――我听城里的眼线说了,髡贼原本在梧州要放置重兵的,十几天前突然接到消息仓皇撤走,只在城西洗马滩的校场留了千把人……”
“兄弟,你这是坑死人不偿命啊,”胡烂眼连连摇头,有些心惊肉跳,“这洗马滩距离梧州不过五六里路,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出援梧州。咱们这点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使不得,使不得!”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苟循礼这次去梧州,打听到不少消息,“洗马滩的髡贼又不是天天在那里――整个梧州府可不仅仅是一个苍梧县!前些日子便开出去收降梧州的各属县,如今大多不在那里。”
“可是他们还要回来……”
“若是他们回不来呢?”
“?”胡烂眼瞪大了眼睛,“你有什么妙计?”
“妙计?我是没有,不过眼下的情势倒是可以一用。”
所谓的情势胡烂眼是知道的,那就是“瑶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本地。
广东的瑶族分布,在明代已经大幅度收缩,主要聚集区位于了粤北:连州、英德、乳源、阳山等州县,但是在梧州、肇庆等西江沿岸山地里依然有大量的瑶民寨峒。还曾经围攻过梧州,甚至一度突入城中,抓走了数名朝廷官员。
虽然几任经略来此“镇瑶”,基本压制住了梧州周边的瑶民,但是周边山区瑶民的力量依然非常大。几百年来和官府、汉族村落的冲突不断,彼此的结仇很深。
连山等地的“八排二十四冲”开始暴动的消息,也由人传递到了本地:这里距离连山县不过三百多里。胡烂眼知道:连山等地的暴动瑶民正在本地串联,鼓动瑶民起来呼应。
“你是说联合瑶人么?”胡烂眼连连摇头,“这可不好办啊!这帮土舍、土官,哪个是好相与的!再说了,咱们拿什么说动他们?”
“有梧州这么大一个鱼饵,他们会不动心么?”苟循礼冷笑道。
“话是不错,可是……”胡烂眼看着他。他们和黎民素无来往,平日里虽是井水不犯河水,时不时的也会暴发冲突,要说深仇大恨是没有,但是交情也谈不上。难不成这位兄弟要自己去游说土舍?虽然瑶民寨峒不是龙潭虎穴,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去游说,保不准会被瑶人当成奸细给杀了。
这个把兄弟胡烂眼是知道的:要说足智多谋,那还勉强算得上,说敢以身犯险,深入虎穴,那可就谈不上了。
苟循礼见他疑惑,笑道:“兄长莫要疑惑!我自有计较。”
苟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