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地的百姓来告状,对象主要是过去的豪强大户们。有来控告他们逼死人命的,有来控告强抢妇女的,还有控告强行财产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有当面来递送状纸喊冤的,也有偷偷的送匿名的帖子的。这些材料如今已经在公堂后面堆满了一桌子。
有些案子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审理了,因为当事人在破寨的时候已经死了或者当晚就被绞刑处决了。告罗天球的状子特别得多,罪状是更是“五毒俱全”。姬信想此人真是一典型的“恶霸地主”。
尽管不需要审理,姬信还是让土著办事人员把材料都整理起来,特别是搜集足够多得证人证言――这可是以后的宣传材料!
被告还活着得,按照流程一一来抓来提审。这种即没有法律依据,又没有呈堂证据,只靠当事人二张嘴互相辩驳的审案模式让姬信很不适应。因为他不得不靠自己的常识、知识、理念甚至是直觉来进行判断。
姬信不相信“穷人天生是好人,有钱人就是坏蛋”的理论。他很清楚在新统治者降临的时候,不少人会藉此来掠夺别人的财产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诬告、夸大其词的事情在这种时候肯定是屡见不鲜。
所以他特别注意审理的公平性。他经常阐述的理论就是:“一个人有罪,不等于所有的罪名都可以扣到他的脑袋上。”这和以杜雯为首的“公检法铁拳论”和实用主义者们宣扬的“法律是工具论”格格不入。
“陈联络员押了几个乡勇教师来了。”有人禀告道,“这几个人不承认。”
“哦。”姬信点点头,“当然人是不承认的。”他对元老院决定把所有乡勇教师处决的命令感到很是不满,认为有滥杀无辜的嫌疑。但是这属于高层面决定的事情,他无法反对。
“带上来问问吧。”他说着把桌子上已经办结的案卷拿开。打开一份新得。
青霞三个人被带上了公堂。这里的场面规模不下于县衙,但是堂上却没有什么人,更没有凶神恶煞一般的衙役,只有三四个髡贼模样的人物。居中的一个身高六尺半的壮汉,方脸,浓眉,大耳垂,皮肤很白。看上去非常官派。大约是髡贼中的大官。
青霞赶紧拉着蒋锁跪下来。
“民女春霞,磕见老爷――”
“不必下跪磕头,站着说话。”壮汉髡贼说道,他看上去和颜悦色,不像一般官老爷那么凶狠有官威。青霞觉得稍稍安心。
“谢老爷。”
“不用谢。”这个澳洲人居然笑了一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营生?”
青霞一一说来,只说自己一行人是跑马卖解的,不敢说他们曾经当过乡勇教师。只说自己是因为陈老板企图谋夺他们的马匹财物才被诬陷的。
“老爷明鉴!我们是卖解的艺人,四处为家,又是外路人,怎么能当这里的乡勇教师?”青霞知道此时只有一口咬定绝无此事才有可能活命。
姬信点了点头,打量着这三个人。居中说话的女子二十来岁,个字高挑,体态匀称,而且是大脚,显然是练过武的。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十六七岁,生得矮小健壮;还有一个女子三十出头,略有几分姿色,面色苍白连站也站不稳,似乎是生了病。
这样三个人,说他们是乡勇教师,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首长!”陈老板立刻就跳了出来,“这三个人确确实实当过乡勇教师,还和首长们打过仗。不信您可以问那些被抓到的乡勇,一定有认识他们的!”他接着指着青霞,“这个女人和罗天球还有一腿!”
青霞的面皮张得通红,心中怒极了。身为女子在外卖艺,他的贞洁是一直受人怀疑谈论的对象,所以青霞对此看得特别的重,容不得别人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