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既然他要见自己最后一面,那是一定要去的。这不仅是为了满足余庆的最后愿望,也是给其他归化民防疫人员一个安慰。
垂危中的余庆形销骨立,双目紧闭,直到卫生员低声告诉他林大夫已经来了才睁开眼睛。
“林首长……”
“你的身体怎么样?”林默天在旁边的竹凳上落座了。
“我不行了……”余庆闭起了眼睛,似乎是在蓄积力气,“快走了,有些心里话想说……”
“你不要这么消极,好好治病……”
余庆苦笑着微微摇头:“首长,……你莫要安慰我了……我天天在防疫所里……知道……”
林默天心里难过,心想只要有一盒链霉素,我就能救他的命!可是我连一支都没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攥住了他的心。他叹了口气。心里却又觉得有些奇怪,说起来余庆和自己并无什么渊源。在这即将辞世的当口,他应该更想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师父刘三吧?
余庆大概是猜到了林默天的想法,缓缓道:“我原想见师父一面……可是师父身在广州,便是立刻赶来,我也等不及他了……好在林首长你也是一样的……你也是元老……”
这话就说得蹊跷了。林默天不由得起了好奇心,便道:“你有什么要紧的话,说与我听亦是一样的――我再转述给刘三好了。”
“小的原是陕西人……”
“这我知道。”
“其实……”他喘着气道,“小的来广州,是奉命而来的……”
林默天眼皮一跳,“陕西”、“奉命”……他不由得起身问道:
“你是闯王的人!”
余庆无力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小的……原是来当坐探的……”
“从中原到这里千里迢迢,你纵然当了座探又能如何?”
“小的……不过,是……闯王的一着闲子……这样的闲子,不知凡几……”他喘息了几下又道,“以医术自立,结交官府……静候其变……”
“原来如此!”
没想到刚到广州便染上了腹疾,又差点溺水。却机缘巧合为刘三所救。没过多少日子,大明的广州府就成了澳洲人的天下了。
“这么说闯王知道元老院了?”
“听闻一二。”余庆道,“不过澳洲宝货却见了不少……”
“你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呢?”
余庆喘息片刻,微微一笑:“自我拜在刘首长的门下,在广州的所见所闻不少……自古逐鹿天下的英雄不知凡几,然……然如元老院这般,万事为众人谋福祉,待百姓为赤子的,……小的也算略念过几本书……没见过……”
他说这段话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完之后不由自主的闭起了眼睛,好一会才又睁开道:“我跟着闯王造反,不过乱世中求一条活路……没想过造反还能这样的……可惜,可惜,可惜……”
他连说三个“可惜”,又停了停道:“我等不及……看天下……太平……了……”
说完便溘然长逝了。
林默天心中五味杂陈,几个月来一切辛苦、怨恨和委屈都得了解脱,公道自在人心!
我们比所有的敌人强大,不是因为大炮,也不是因为战舰和蒸汽机,而是我们始终知道自己的根基在何处!那就是人民群众,那些被元老院从年深月久的沼泽里拖出来,扳开他们的眼睛的人!
他起身想着尸体鞠了一个躬,关照防疫队员:“送去火化吧。要登记好他的名字和履历。”
从检疫营地回来之后又过了整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