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向倦侯下跪:“令将军受惊,卑职死罪……”
韩孺子上前将他扶起,“谁找到你们的?”
“不就是我?”崔腾骑马出现,没有下来,不停地向东边遥望,“他们送金镯子回城,我突然想起柴悦带队往东北方向去的,应该正在返程,离着或许不远,所以就去找他。还真让我猜对了,他一开始还不相信我呢。快走吧,匈奴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现自己上当了。”
崔腾说得没错,匈奴人是被吓走的,一旦发现楚军没有想象得那么多,很可能会恼羞成怒,调头再追上来。
楚军可以留下来继续坚守,等待碎铁城大军到来,可那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早晨,甚至更晚一些。有机会逃跑,谁也不想留下,就连杜穿云,也希望快点上马。
柴悦的队伍中有三十几匹驮东西的马,正好让出来,伤势不是特别严重的士兵全都自己乘马,一些重伤者与别人共乘,还有几十具楚军尸体,想带走就太麻烦了,只能堆在那里,日后再来收拾。
匈奴人还在遁逃,对于楚军来说,形势与昨天全然不同,是一次极其难得的逃生机会。
一百四五十人向东行军,韩孺子带队居前,柴悦领兵殿后。
途中没有任何人说话。
午时之后,马匹必须停下休息,有些马已经累得吐白沫了,柴悦调集十匹最强壮的马,指定八名士兵,命他们保护镇北将军先行撤退,“楚军纵然战败,大将不能落入匈奴人之手。”
“不,我得……”韩孺子话没说完,杜穿云等人已经将他托上马背。
柴悦对杜穿云道:“抱歉,伤者不宜跟随将军。”
杜穿云不在意,“哈,我还没打够呢。我留下没问题,可是有一个人一定得跟倦侯走。”
“哪位?”柴悦看向队伍中的勋贵子弟,他刚才指定的八人有一半来自世家,看不出剩下的人当中还有谁有资格随行。
韩孺子也不再推辞,指着一人道:“房老将军得和我一块走。”
柴悦微微一愣,以为倦侯是要带着将旗,于是道:“将军的幡旗最好留下,可以迷惑匈奴人。”
“旗留下,人跟我走。”
令柴悦更加惊讶的是,那些幸存的将士似乎与倦侯有着同样的想法,纷纷让开,神态恭谨,对老旗手的随行没有任何争议,就连几名幸存的勋贵子弟也是如此。
柴悦又分出一匹马,十个人十一匹马,多出一匹是给镇北将军准备的。
休息片刻,韩孺子等人出发了,一路上几乎马不停蹄,心里不停地计算着匈奴人大概什么时候会追上柴悦。
入夜不久,韩孺子与碎铁城援兵相遇,一共两千多人,碎铁城的马匹几乎都被带出来。
韩孺子等人换马,由一百人护送回城,剩下的援军继续前进,去接应柴悦。
回到城里已是深夜,韩孺子又累又饿,可他吃不下、睡不着,在张有才的苦劝之下,才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命人好好安置房大业。
房大业太老了,连下马都需要几个人同时搀扶,刚一沾床就呼呼大睡。
“把金纯保带来。”韩孺子不想枯等。
张有才没法劝说主人休息,只好让泥鳅去唤人,没多久泥鳅匆匆跑回来,“金老大被带走了。”
“带走?被谁带走?带到哪去?”韩孺子发出一连串疑问。
泥鳅挠挠头,转身跑了出去,服侍倦侯至今,他也不太懂规矩,腿脚倒是利落,说去哪就去哪,回来得也快,“被大军使者带到神雄关去了。”
神雄关外的山谷里驻扎着三万楚军,等候围歼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