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又道了句。
国师倾染这才像是恍然回神,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眼底像是弥着一层层层叠叠的白雾,叫人看不真切,却又无端端地让人觉得悲凉。
……
宿梓墨没有回宸王府,而是被人请去了德文帝的仁德宫里了。
德文帝如今的身体倒是越发的糟糕了,但好在有国师倾染的调养,而今也没有再恶化,倒是慢慢的见好了些。
至少,经过这次的打击,他并没有倒下,反而是立了起来。
宿梓墨去的时候,他正坐在了榻上翻看呈上来的战报和这几日的奏章,堆了厚厚的一叠。
平心而论,德文帝其实算得上是个勤政爱民的皇帝,他不骄奢,也不苛税。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很得民心的皇帝。
但,某种程度里说,又很是失败。
“阿墨,你来了。正好,朕有事安排你来做。”德文帝头也没抬,便把一系列的事情都给安排了下来。“而今,京中人手不足,便从你的军中调人。边境有傅子成驻守,倒是可以松快一下。”
宿梓墨低头听完,半晌,他才慢慢道:“您已经知道了吧。皇兄已经去了。”
德文帝的手一顿,微垂的眼脸遮住了他的神色,他半晌,才慢慢吞吞的应了声:“嗯。”
他的消息灵通,在东宫让人请皇后的时候,就已经得知了消息。
“哪怕是皇兄最后一面,您都不想见,是吗?”宿梓墨攥紧了手,指尖抵在掌心,指骨青白,“您知道吗?皇兄自小到大,最尊敬,最崇拜,最孺慕都是您。但是,自小您的眼神都不会落在我们身上,就仿佛,我们不是您的儿子。”
“而,哪怕是到了今天,您也依旧是这样的冷漠。我有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既然不喜欢我们,为何当初要生下我们来?皇兄都已经没了,您却连一滴泪水都没有。想一想,往日里我们的期盼,都挺可笑的。”
“我曾经听人提过您的过往,先帝对您并不妥……”
“宸王爷!”许玉扬声喊道,他见德文帝脸色不好,急忙提醒道:“请您慎言。”
跟在德文帝身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此刻德文帝的心思了。
宿梓墨而今,是在踩德文帝的禁区。
可宿梓墨并没有理会许玉,他冷笑着继续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觉得您如今的行为,更先帝有何不同?”
德文帝的面色铁青,他蓦地一拍案几,怒道:“放肆,你是在质疑朕,责备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