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以玉簪挽发,翻了翻手中的医术,闻言,手指微微一顿,“住在乐平村?当归,你可打听清楚,她爹叫何名字?”
当归想了想,规规矩矩答道:“少爷,小的问过,似乎是叫穆,穆二郎,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位穆姑娘的爹似乎是之前跟人上山打猎,然后滚落山崖,之后便杳无音讯了,这都好几年了,肯定是死了无疑。”
“穆二郎?”谢昭眸色微微一暗,勾了勾唇,“原来是他啊。”
“少爷认识他吗?”当归好奇地瞪大眼望着谢昭。
他虽然一直跟在谢昭身边伺候,但都是当个小药童,偶尔打打下手,但对穆二郎这名字却丝毫没印象的。
但谢昭待下人颇好,当归不但能学到东西,再加上他颇识趣,更是从不曾受过苛责,所以此时他才敢出声问。
“嗯,认识。我曾经听爹提过,似乎跟爹是不错的朋友,以前还有些往来,但是爹去得早,后来……就没交集了。”谢昭微微垂下眼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姿色端庄的妇人走了进来,穿着一袭弹花暗纹棉服,外罩暗红褙子,身姿颇为窈窕,可见年轻时的也是个极为不错的美人。
身后跟着一位丫鬟,垂头屏息,随着她一同进了书房,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碗,恭恭敬敬地立在妇人身后。
当归忙机灵地跪倒在地,清清脆脆地请了个安。“夫人吉祥。”
“娘,这天冷,您怎生出来了?您最近风寒还不曾大好,还是多多在床上休息休息。”谢昭放下手中医术,忙上前来扶住了这位贵妇人,把她安置在一侧的铺着锦缎蒲团的椅子上坐下,
“没事,我也躺了好几日了,这身体骨都软了,是该出来走走了。你看你,自己也不好好照顾自己,这阵子又给瘦了。我让人给你煲了些燕窝,你且先吃点,补补身子。”谢夫人给谢昭整理了下衣服。
旁边的丫鬟很有眼色,立刻就上前来,把托盘放置在桌前,再恭谨地退至一侧。
“劳娘费心了,儿子以后会多多注意的。”谢昭温和一笑,抬手端起那燕窝,喝了两口,他似是想起什么,笑道:“对了,娘,我记得爹以前有个朋友,似乎是叫穆二郎叔叔是吧?”
谢夫人笑容稍敛,“这都多少前的事,你问这干嘛?不过是个破落农户,以前你爹性子豪爽,不拘小节,后来你爹去了,也就没了往来。那种泥腿子出身的,若不是有次好运救了你爹,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跟咱们这般门户的人家来往的。”
谢夫人向来都看不起农户,往日要不是谢老爷跟穆二郎脾性相投,经常把酒言欢,她是一点都不想跟穆二郎一家有接触的。
想到最后,谢老爷居然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儿子,她心里就愤慨,这才会在谢老爷去后,立刻就跟穆二郎家断了往来。
“想来那位穆叔叔倒是个豪杰,我那时年纪小,不大记事,但是我依稀还记得穆叔叔似乎有两个女儿,都很是乖巧懂事,温柔娴淑。”谢昭继续说道。
谢夫人一愣,转而眼底掠过一抹鄙夷,“泥腿子的女儿哪里来的温柔娴淑,不过都是卑贱的农女。说起来,昭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娘上次给了你几位姑娘的画像,那些家里都是殷实的,更是貌美温婉,你可有看中哪位?”
谢昭放下手中的碗,“娘,您先听我说完,虽然穆叔叔出身农家,但以前我看那位穆叔叔气宇非凡,而两位妹妹更是聪明伶俐。我还记得,当年爹爹给我与那位穆妹妹定了亲事……”
“昭儿。”谢夫人蓦地站起,低喝道:“你是咱们谢家唯一男丁,今后更是要振兴咱们谢家药堂。那穆家女不过是个低贱的农女,哪里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