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手持佛珠,沉着脸进了正厅,而柳罗氏有了准备,又得张嬷嬷的回话,立即就起身,惊讶地招呼道:“哎呀,大嫂,您怎么出来了?您这不是在佛堂里礼佛抄经吗?”
“你这都要背着我把我女儿给赶出去了,我还能静心礼佛?”夏莲心里恼怒,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是脱口而出的,难免就有几句怨言了。
“瞧大嫂说的,我知道大嫂疼爱绫罗,这些年一直把绫罗视如己出,此时固然会舍不得的,加上大嫂这些日子里都得安心礼佛,我哪儿敢随意打扰?这也是事先大哥大嫂都知情不是?可是,无论大哥大嫂如何的疼爱绫罗,可到底绫罗是张家的小姐,现在她叔父亲自来接她回家认祖归宗,本就是一件大好事。这可不,张先生也说了,他定会好生照顾绫罗的,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说着,柳罗氏就看向了一侧端坐的张笑。
张笑抬眼见得这柔柔弱弱,看起来似是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夏莲,特别是她眉眼间总带着一股子我见犹怜的气息,不禁略略地蹙了蹙眉头,但想到是她养大了他大哥的女儿,心里也略微有些感激,起身朝着夏莲拱了拱手,道:“是啊,张某谢过国公夫人对侄女儿多年的照顾疼爱,张某铭记在心。张某也知道,经过多年,想必夫人跟绫罗已然是亲如母女了,张某也知道这是夺夫人之爱,只是,张某的娘亲也甚是想念绫罗。今后,张某定然会好生照顾绫罗的,还请夫人莫要担心!”
夏莲闻言,这才转眸看向了那长身而立的张笑,他一身青衫,作儒生打扮,通身上下连头发都是用纶巾挽起的,夏莲瞧得甚是寒酸,不禁略略皱了皱眉,她淡淡道:“我自是知道张先生会好生待绫罗,只是绫罗与我母女多年,我这着实割舍不下她。只要一想到她要离开我,我这心里就难受得慌……”
“大嫂,至少绫罗跟你相处多年了,而张先生一家现在也是盼了绫罗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怎能让人家血亲分离不是?”柳罗氏在一侧连忙道:“而且,以后绫罗也不是不回来看你了。再说了,您身边不还有个绫月吗?”
张笑颔首道:“是的,今后若是夫人想念绫罗了,届时,张某再让绫罗多来看望看望夫人,夫人对绫罗的养育之恩,张家上下都是感激不已的。”
夏莲见柳罗氏愣是跟她折腾这些,这心里恼恨不已,正待说话,就见穆凌落与宿梓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柳绫罗,穆凌落见到夏氏,似是极为惊讶,福了福身道:“母亲,您怎生出来了……想必是您的经书抄得差不多了吧!”
夏莲看到她就闹心,此时只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朝着穆凌落身后的柳绫罗招了招手,“绫罗,你过来!”
柳绫罗温温柔柔地走上前去,眼眶微微一红,“娘……”
“哭什么啊,都这么大的孩子了!”夏莲摸了摸她的小脸,“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柳绫罗欲言又止地望了眼旁边的穆凌落,其间意味不言而喻,又连忙道:“没,没有的事儿。郡君只是着急让我来见张家人的,不曾对女儿做什么的,您别担心……”
她越是这般说,加上她那样的神情,明眼人都看出,定然是穆凌落给她受了委屈。
张笑初始也被穆凌落那秀美精致的容颜给晃了晃眼,那般的自信又明媚,看起来就像是阳光般耀眼,又夹杂着月光的清辉,让人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和煦舒缓。
但随即,张笑的视线都被柳绫罗给吸引了过去,他毕竟是个年过中年的男子,自是没那般在意容貌了,哪怕柳绫罗的容颜在穆凌落的映衬下显得黯淡无光,但他望着这娇柔的少女,想着这是自己大哥留下来的唯一的女儿,那就是他的亲侄女儿了,这心里就满满的都是愧疚和满足。
现在听得柳绫罗言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