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不是意外,而是人给孩子灌输的念头,那么,这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管氏一时都咬紧了牙关,她蓦地扯开了珠帘,就一股脑儿冲了出去。
她不同于京中的女子,荣伯公府一家都在边境待了多年,自是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飒爽。
她一把冲过去,蓦地就抓起了地上夏莲的衣领,把她提到了自己的跟前,也不顾旁人的惊呼,咬牙切齿地恨道:“你说,当初我的佑衣是不是你怂恿你那个女儿害的?是不是?什么我的佑衣就该死,萧家人就该死,是不是你教导出来的?是不是?”
她就跟癫狂了一般,死命地摇晃着夏莲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给勒得断气了。
夏莲本就是个娇贵的身子,此时气都喘不上来了。“放,放开……”
“伯母。”穆凌落把敏王妃交给宿梓墨,急忙上前拉住了凶狠的管氏,望了眼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德文帝,低声道:“您先冷静些。这里是御前议政殿!”
“冷静,我还怎么冷静?”管氏捂住了脸,眼眶里是满满的清泪,“那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啊……”
没有经历过这种丧子之疼是无法想象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的!哪怕是午夜梦回里,都可能因为那种窒息的痛苦而骤然醒来,然后彻夜彻夜地无法入眠,哪怕是想到关于孩子的事情起来,就觉得心痛得如刀割。
偏生,管氏一直都无法有孕,最后若不是把萧雪衣养在跟前,转移了下注意力,管氏可能都无法坚持下来。
可是饶是如此,失去的人是无法替代的,那道伤痕是无法消失的。
夏莲跌倒在地,手肘撞击地面导致了的疼痛却不及此刻的恐惧,但同时,望着管氏这般的痛苦,她又觉得畅快。
她是庶女,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叫人所瞧不起。其中以萧家人为甚,因为她代替了萧明珠成为了柳国公府的主人,萧家人对她从来都没有好面色的。也就是因为如此,她自小就教导柳绫罗,哪怕萧家人对她再好,但是她们已然是她的敌人,萧家人就是该死的……
所以,那天柳绫罗害死萧佑衣的消息传来时,她其实是欢喜雀跃的。
她们都以为柳绫罗是萧明珠的孩子,所以,她们肯定无法怪罪她一个孩子的。甚至,她们会为此感到痛苦,自家人杀了自家人,无法报复,无法怨恨……
光是想想,就叫人觉得痛快!
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无法改变萧家人对自己的态度。但是,她遭受的冷落,她也是想法子报复回来的。就好比此刻,管氏是将门出身,身份也是尊贵的,最后却还是过得不如意,还不是要因为痛苦而远走边境。甚至,荣伯公府与敏王府都因此起了些间隙,真是想想就让她快意!
她匍匐在地,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了病态的笑意来。
“你说,你来说。”管氏从夏莲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指着地上的陶姨娘,咬牙问道:“当年,是谁害的我的佑衣?”
事情到了这个局面,议政殿的形势都有些变了。
德文帝面色冷漠,矗立在旁,眼神深邃,叫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宿心临望了他一眼,也猜不出他的心思。虽然当年旧事被翻出来,对柳国公府不利,但他并不关心柳国公的死活。而萧家人因此而来的失态,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同时,又让他觉得有趣了。
陶姨娘有些无措,她望了眼地上看不清神情的夏莲,咬了咬牙,“这个……贱妾不知……但是,的确自小柳绫罗就被教导不可与萧家人多靠近,不能把萧家人当成亲人。当年那事……具体的贱妾不清楚,但事后夏莲的确有奖励过柳绫罗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