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来得突然,我们没有准备好啊。”
“怎么没有?”张骢道,“收拾的很得体嘛,厨子的手艺也不错,甚至连舞姬乐伎都调来了,这住食娱乐……不是挺面面俱到的吗?”
“大人说的是,但是大人啊,除了这些……”
“本官这就听不懂了,除了这些还需要什么?银钱本官已经拨付于你了,莫不是这么快就使光了?”张骢吁了口气,已有了些不耐烦。
“没有,没有,”大使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少了个通译,下官这怀远驿里一个懂面缅语的通译都没有,怎么和外宾交流呢?”
张骢听到这里,虽然有些为难,但也没觉得是什么大问题:“这通译嘛……偌大一个京城,还找不出几个懂面缅语的人来?你先派人找着,再不济,那面缅宰相不是懂我国语言嘛,与他交谈就是了。”
解决了这件事,张骢便以为解决了大使坐立难安的原因,心下不由得生出一丝鄙夷:这帮子官员啊,一点小事都那么不沉稳,不就是因为他要是没到本官跟前请示,一旦怠慢了外宾,就是他的责任吗?好了,现在请示完了,该可以……
怎么还是愁云满面的样子?
“除了你说的那些,还有什么,你赶紧一并说了。”张骢心生不耐,口气不佳。
“是是是,”大使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紧声说道,“主要是后院住处,原也有十几间房舍,但现下有几间房间里面堆满了……堆满了……”
“堆满了什么?”张骢追问道。
“堆满了肥料……”
“什么?”张骢勃然变色,肥料?那不光是占地方,又脏,关键是臭啊,那别说是住人了,就是打边上过都不行啊。
“怎么把那肮脏之物弄到怀远驿了!这是谁下的命令?简直是……”张骢怒而喝问,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就算这地方再空闲日久,也是分属鸿胪寺的机构,归礼部管理,这样的命令,居然能绕过自己这个礼部尚书,可见下令的人……
“到底是谁下的命令?”张骢缓了口吻,又问了一遍。
“是,是宁先生。”
张骢一愣,冲口问道:“宁先生是谁?”他一边问,一边在脑中回忆,京中可有哪个客卿幕僚或是大儒姓宁……
“宁先生是,是永宁府的花匠……”
一个花匠居然被怀远驿的大使称为先生,更加可以用怀远驿客居之所用作发酵池,简直岂有此理。
可张骢并未丧失理智,因为适才的话中提到三个字“永宁府”,既然涉及到永宁长公主,张骢一转眼珠,说道:“你先等等再说。”说罢向身边人吩咐一句,那人得令去了,过不多时,去而复返。
其后几步开外,是轻袍缓带缓步款款的东方毅,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了个小厮,明明是一张圆滚滚的包子脸,却绷得紧紧的,一根褶子也看不见。
“张大人,有什么话不能等下再说的?”东方毅神色寡淡,并不积极,“大人您一去不回,现下连我也借故出来,席上仅剩侯爷一人,您也不怕……”
“说的在理,本官得赶快回去,”张骢一撩官袍,便往里奔,百忙之中回头对大使说道,“头先和本官说的话,再和东方大人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万万想出一个妥善处理的方法来。”话音未落,身形已远去了。
东方毅心下一凛,张骢此人掌管礼部多年,最是讲究那些个“虚礼”,几时有过这般失态的举动,看来这大使要说的话,不是件容易了结的官司啊。
即便料到事不好了,但等大使讲完前因后果,东方毅还是心下愠怒,沉声问道:“一个花匠居然这般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