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虽然在心中玩笑,也知道这么不庄重的事不太可能发生。朝廷对于面缅国此次前来的态度是积极的,也是被动的,愿与他国修好,可又不愿贸然卷入他国的内政,对于王子间的争斗和拉拢,多是抱了静观其变的态度。
说白了就是,先让他们内讧,等着最后渔翁得利。
既然要看他们内讧,总要给他们差不多的筹码啊,否则此消彼长,还怎么讧得起来。
想到这里,王珏微微一笑,取出一封精美的硬挺请柬交到副使手中,顺势握着副使的手和蔼地说道:“陛下听说贵国喜花成风,特命本官邀请宰相大人、副使大人和一众使臣九月金秋,京郊赏花,请各位到时尽兴赏玩。”
他也不管使臣的脸色难看,也不管副使压根听不懂,反正话传到了,怎么运作就让这些面缅人自己去伤脑筋吧。
从怀远驿出来后,王珏奉诏入宫复命,与程小小道了声别后直奔宫城一处偏殿面圣。
皇帝坐在偏殿龙椅上,神思倦怠,看着王珏入殿也没什么神情波动。
王珏甫一进殿,便发觉殿中弥漫着浓浓药气,每年都是换季时才能闻到,谁知这两天下了两场秋雨,皇上就又开始服药了。他行礼后也不提药的事,只委婉劝道:“最近政务繁忙,兼之使团来访,请皇上万万保重龙体。”
皇帝手势熟练地揉着虎口处的穴位,像是坐馆教人保养的老中医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唉,这几天,一会儿是陆仆射,一会儿是林卿,一会儿又是东方卿……每次朕刚喘口气,就有人来。本来便忙不过来,现今又有了使团的事。唉,王爱卿,差事办的如何?”
皇帝陛下虽然满口的抱怨,好似与王珏亲厚到可以闲话家常的地步,但王珏不会以为,自己就是皇帝的“自己人”了。
至少现在还不够资格。
与皇上说明了面缅国使团的情况后,王珏告罪道:“臣之所为有所过失,臣擅自做主,未等宰相大人回来,便把帖子留给了使团副使。实因要复皇命,无法在怀远驿久呆,请皇上责罚。”
皇帝轻轻抬手:“罢了,只是小事,”又道,“赏菊会前,当与面缅国使臣团达成朝见的协议,王爱卿,对于使团左右副使人选,有何建议?”
王珏一怔之下,已有所觉悟,皇帝陛下既然问到他头上,那这件事他应该没机会参与了。
皇帝只问副使人选,是因为于情于理,正使都应由鸿胪寺卿程小小担任。
至于副使人选,从来来处甚杂,除了鸿胪寺官员,还有可能从朝廷其他部门抽调,或者是根据用意不同,让不同的人去装点门面。
此次面缅国意图与大乾建交,忌惮的终究是大乾的武力和实力,若为装点门面,应派一文一武两大人选前去才是。
“臣惶恐,鸿胪寺官员中有不少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好比说鸿胪寺于少卿,曾在几年前招待过倭国使臣,与对方谈判过垂岛的归属,守卫我大乾领土有功。”王珏斟酌一番后,说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于判确然口舌犀利,是把谈判的好手,”皇帝褒扬一句后,说道,“除了鸿胪寺中众卿家,可还有别的人选?”
既已问得这么明白,再不正面回答就说不过去了,王珏垂首禀道:“先前太平侯爷和张大人一并迎接的使臣,副使由这两位中任何一人任职,都使得,”他小心翼翼地斟词酌句,“除此之外,东方大人铁骑曾扫南境,于那面缅国颇有震慑之用,林大人也做惯了国事谈判,臣以为,他也当得。”
三言两语间,把与外交事务相关的人皆提了一遍。说了等于没有说。
皇帝闭目不语,半刻后道:“安侯与面缅使团